韩发很清楚,除了齐大妮的苛待,还有他的视而不见。
“大哥二哥真是过分,咱们都忙了一半,他俩才姗姗来迟。”韩宏庆丢了铁锹,呼哧喘着粗气,“这也就罢了,他们跟娘连句话都不说,简直不孝”
韩发前些天累得很了,又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这会儿乍一松懈,整个人仿佛脱力了一般。
在韩宏庆喋喋不休的抱怨声中,直挺挺往后倒去。
“他爹”
齐大妮尖叫着冲上前,摇了两下人没醒,赶紧让韩宏庆把人背回去。
韩榆砸了咂嘴,小小声跟韩松说“可见平日里还是要加强锻炼,否则稍微累一点,身体就受不住了。”
韩松“”
韩松默了默,终究没告诉他,韩发晕倒的真正原因。
说话间,天空劈过一道雷电,雷声轰鸣。
“哗”
不过眨眼的功夫,大雨倾盆而下。
村民们一个不妨,被浇成了落汤鸡,忙不迭躲回家中。
韩榆亦步亦趋跟在韩松身后,用手护着脑袋,冲进堂屋里。
一家人都在堂屋坐下,把门一关,隔绝被呼啸狂风吹进来的雨丝。
堂屋里漆黑一片,苗翠云想了想,还是点了油灯。
屋里有孩子,万一磕着碰着,大人见了也会心疼。
韩榆兄弟三个共享一条长凳,腿贴着腿,弯一下胳膊就能戳到身边的人。
韩榆满腹疑窦,总算在这时得以解决。
他摸索着揪住韩松的衣袖,晃来晃去“二哥做了什么为何大家都在夸你”
萧水容轻笑,分家后气色明显变得红润,被炎炎烈日晒得微黑的脸上闪着浓郁的女子韵味。
“榆哥儿你不晓得,你二哥这回可做了件大好事”
萧水容这话一出,其他人纷纷附和。
“没错,松哥儿可是咱家的大功臣。”
“要不是松哥儿,忙成猴儿的就是咱们了。”
以猴儿自比,亏韩树说得出来。
韩宏昊没好气地捶了他一下“胡说什么呢”
韩树嘿嘿笑“我这不是高兴嘛。”
不仅他,其他人也很高兴。
辛苦伺候了数月的粮食没被暴雨糟蹋,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韩榆瞅着大家脸上的笑,不得不打断他们“所以二哥到底做了什么”
从开始到现在,似乎所有人都知道,就他一个被蒙在鼓里。
这种被隔绝在外的感觉,着实不太妙。
韩榆不高兴,幽怨地睨了韩松一眼。
韩松“不过一件小事,你在家读书,不知情也很正常。”
然后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韩榆。
前天上午,村民们照例把堆成小山的稻谷铺开在晒谷场上,忙完之后席地而坐,休息的同时也好防备着偷吃粮食的鸟雀。
头顶烈日,有村民说这样的天气再晒几天,稻谷就能收进粮仓了。
韩松表示不然“过两日必有暴雨,大家须得警醒着些,万不能让暴雨湿了粮食。”
距离上次下雨已有半月,近来都是万里无云的大晴天,很多村民都不信韩松的话。
恰好这时韩宏庆过来翻稻谷,闻言就嘲讽开了,断言绝不可能下雨。
双方都是读书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村民们一时间还真无法判断谁对谁错。
韩松不欲与韩宏庆争锋,只留下一句“随你们如何,到时候别后悔就是”,便起身离开了。
仅一个上午,韩松和韩宏庆的争辩就传开了。
众人意见不一,有说韩宏庆是童生老爷,想来眼界不凡,哪里是韩松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能比的
众人半信半疑,但以防万一,这两天还是有不少人家在太阳落山后堆好稻谷,再拿东西盖上。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幕。
韩榆超级夸张地“哇偶”一声,叠声儿追问“二哥二哥,你又是怎么知道今天会有暴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