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的对面那人连连点头称是。
可宁清歌突然话音一转,便突然问起什么。
那人答不出来,额头冒出冷汗,竟一下子跪下来,脑门抵在地板上,不知是不是盛拾月看花了眼,居然觉得这人在微微颤抖。
宁清歌有那么可怕吗
被这人往日装出的好脾气蒙蔽,盛拾月眨了眨眼,视线偏移,又看向那个浑身冒着寒气的人,不由缩了缩脑袋。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若这样看起来,宁清歌确实挺让人害怕的。
要是宁清歌是她的授课先生,她估计真不敢逃课,别说上房揭瓦的胡闹了。
可是
盛拾月暗自为宁清歌辩解,宁清歌也就是表面看着凶罢了,但又不是会不辩是非,会胡乱惩罚的人。
书房里头暂时安静下来,任由对方跪趴在地,宁清歌随手拿过旁边的折子,便垂眼翻看起来。
纸页翻动,那人还跪在原地,不敢自己站起。
而宁清歌好似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一句话也不说。
书房里的气氛压抑而窒息,就连霞光都黯淡了些,漂浮在半空的灰尘毫无逻辑地乱飞,地上的影子越拖越长。
这场面莫名熟悉,像是曾经经历过。
因久站而僵硬的腿脚泛起酸疼,盛拾月扯了扯粘黏在一块的唇瓣,终于对宁清歌是陛下一手培养出来的事情,有了实感。
她也不是不能理解,这法子确实好用,母皇不满时就喜如此,自顾自将人冷在一边,那人自知做错了事,心中忐忑不安下就开始后悔、反省。
就好像小孩犯了错,若你直接打她、罚她一顿,她挨了打,便觉得这事已经过去,抹了抹眼泪就开始笑,可要是你只冷着脸不说话,她便一直提心吊胆着,翻来覆去地想。
再说,若是上位者总是控制不住脾气,盛怒之下破口大骂,反倒折辱自己身份,落了下乘。
而温声细语的教导,只能留给最亲近的人。
于是这种不出声的招式既然好用又合适,不一会儿,那跪在地上的人就已满身冷汗。
盛拾月拧着眉头。
理解归理解,但心中烦闷又是另一回事。
她无意识抬手,搭在木门上,顿时发出一声响。
“谁”宁清歌
立马出声喝道。
盛拾月身子一僵,自知躲不过,索性推开了门。
还不等宁清歌出声,她便一下子低头弯腰,将跪在地上的人的谦卑模样,学了个十成十,规规矩矩拱着手,往里头小步走。
她在书桌两步的位置停下,脊背更弯,行了个不怎么规矩,但十分恭敬的大礼,喊道“小的不是故意偷听的,请宁大人责罚。”
宁清歌是何等聪明之人,瞬息便猜到大半。
她眉眼不禁柔和下来,有些无奈,又纵着她那点时不时就冒出来的小脾气,轻声喊道“殿下。”
盛拾月腿脚一弯,居然就这样跪下,脑袋往叠在地上的手上一磕,就喊道“小的知错了”
这天底下也就盛拾月一人,能把认错这事,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像是气话一般。
旁边跪着的人余光一瞥,又赶紧收回,豆大的汗水往下砸落。
宁清歌连忙站起,几步走过去,想要去将扶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