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知道你是淮水派遗孤,是江江玄的儿子”在沉默中,万不同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带着一脸神秘与期待“这不是你最想知道的吗你问我啊”
“不必了。”
既然是万不同,那么就能解释通了。
早在初遇时,万不同就说过他的轻功眼熟,还怀疑他是凤血剑嵇闻道的什么人。
但既然嵇闻道没有弟子亲眷,自己又不是嵇无风,万不同再努力想一想,发现他的轻功追根溯源并非嵇氏的溯雪回风,而是淮水派的踏莎行也有可能。
那么,自己的身份,就不是秘密了。
所以后来,万不同才会偷偷调查他,发现他试图找替死鬼代替谢家姐弟,对顾云天怀有异心,才更加确定了这一猜测,也开始从想杀他而转变成了谋求合作。
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
万不同面色冷了下来,正沉浸在自己的遗憾中时,听到江朝欢问他“你,见过我的父亲吗”
“没有啊。”万不同一怔,随即一脸茫然,摇头道“我年轻时在外避难,后来四处游历,直到近年才回到中原。虽然也想见一见踏莎行的主人,但那时候他已经”
他没说完,江朝欢已经了然。看来他与十五年前的最后一战也毫无关系,是不可能为自己还原真相的了。
那么,现在能确定的仇人,依旧只有顾云天和谢桓
离开松林时,夜色尚黑。
万不同愁眉苦脸地盯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连连摇头。
很久很久,他才起身慢慢走到两人适才坐过的巨石旁,抬起手,忽然一笑。那笑容,却和适才完全不同。
下一刻,那坚硬巨石轰然炸裂,化为齑粉。而他不过将掌心覆在石上,微一用力而已。
他不住地拍打着双手,试图把手上沾染的粉末弄干净,急得几乎哭了出来
当所有的灰粉都终于随风飘散之后,他这才又露出了笑意。他笑着,看着适才被巨石占据着的空间变得彻底空旷无物,笑容愈加真切。
转过身,他自己所坐的那块巨石也被倏然抹去了存在过的痕迹。
就像,那个人一样。
他们是不会明白的。
全天下任何人,都不会明白的。
匆匆赶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心情沉重。
虽然见到了神秘人,但为何困惑和不安的感觉并没有完全消失。这个人,他们也完全看不透,比顾云天更甚
哪怕他的话与过去的事情印证得丝丝入扣,并无破绽,他对顾云天的恨意也顺利成章传闻中万不同的师父千面叟就是被顾门下毒暗杀,他也武功尽失,销声匿迹。
但是看到他那单纯热烈得近乎稚气的目光时,江朝欢最终还是拒绝了进一步合作的要求。
“你报你的仇,我报我的仇,我们并不相干,亦互不打扰。”
听到江朝欢这样说,他的脸色瞬间凝滞,干笑了两声。
“这样啊,我早该想到的,你的确是这样的人,哈哈”他自语着转过身,不再理会二人,已是送客的架势。
想到这里,顾襄不免担忧起来“你说他会不会把你的身份告诉教主”
“他若想说,早就说了。我们内斗得越厉害,他才越是乐见。最后鱼死网破之时,才是他黄雀在后、真正出手现身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