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沽之仰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半晌才道:“虽然我无法揣测上天的意图,但我想上天这样磨砺你,或许是赋予了你某种特殊的使命……”
“特殊的使命……”云天行轻声念叨了一遍,忽然站起身来,用脚尖勾起赤鳞剑,一把抓住剑鞘,一把握住剑柄,唰的一声,拔出剑来,横在颈下,“如果我现在自刎,那上天是不是就失算了?”
余沽之吃了一惊,道:“天行,你干什么?把剑放下!”
云天行持剑后退,道:“余叔,回答我。”
“不要做傻事!”余沽之着急喊道,“上天是不会失算的,就算你现在自刎,那也是天命!”
云天行皱眉道:“难道我无论如何都逃不过天命?”
余沽之无奈道:“这世上没有人能够摆脱天命的掌控,你我是这样,云兄与北冥清涟是这样,戏命师与东门夜雨也是这样。我们都是被天命操纵的玩偶,看似拥有自由意志,可以随心所欲,但其实一切言行举止,起心动念,皆早有注定。这样说虽然悲观,但这是我们人类不可回避的宿命啊!”
云天行呆了半晌,又道:“既然一切早有注定,那我赌上性命向同天会宣战还有什么意义?难道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徒劳?”
余沽之摇了摇头,缓缓道:“虽说一切早有注定,但我们都是肉体凡胎,无法窥探天命。我们不知道上天给我们安排了怎样的命运,但我们知道,如果想让自己过得更好,努力必不可少。我们每一个人都会死,这是不可避免的。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干坐着等死吗?当然不能这样。人虽然会死,但死路曲折而漫长,一味赴死会很无趣,我们应该在这条死路上寻找生的乐趣,这才是人生的意义。”
“在死路上寻找生的乐趣……”云天行仔细回味着这句话。
许久的沉默后,他收剑入鞘,道:“余叔,我明白了——天命不可测,人力犹可为。”
余沽之欣慰点头,道:“没错,就是这样。用那帮腐儒的话来说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他顿了顿,又道:“天行啊,你刚才真的吓到我了。”
云天行展颜一笑,道:“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会拔剑自刎的人吗?”
“一点都不像。”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随后便有一人自竹林内走出,“但真的很吓人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