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娘却道一句“非也。”
她在这西市消息一向很灵通“我昨儿听酒楼的小二说,酒楼有个姓王的工头,买通了酒楼里做点心的大师傅,要仿造你做的甜品。”
唐玥诧异又疑惑,问“酒楼要仿造我做的甜品”
“不是酒楼仿造。”嫣娘道,“他们是悄默声的交易,是让那大师傅拆解你做的甜品,再教给对面那崔娘子做。让崔娘子模仿。”
“崔娘子和姓王的工头是两口子,这你知道的吧”
“那小二素日和我有交情,恰巧听见了他们的交易,当闲话说给我听的。”
唐玥忽然想到崔二娘昨日说的名师,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名师”。
她并不怕对手拆解自己的甜品来卖,只是恶心于这种手段,若崔二娘正儿八经寻一位点心名师来教自己手艺,这都没什么,偏对方像块狗皮膏药一样,趴在自己身上撕都撕不下来。
“你说的那姓王的工头和崔二娘是夫妻”唐玥又问,“可我听崔二娘说,她丈夫王大郎是酒楼的大厨啊。”
嫣娘在酒楼旁边开绒花铺子多年,对酒楼的情况很是了解,撑不住笑道“什么大厨啊,就是个后厨的帮工,只不过为人圆滑了些,混到工头的位置,管着酒楼一应的帮工和杂役。”
原来只是个工头,还是崔二娘会吹,把工头吹成大厨,硬是被枣花村的同乡都称一声王大厨。
不仅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回到家里,身份是媳妇给的。
唐玥突然觉得很好笑,又问“那嫣娘知不知道,王大郎给那大厨多少好处”
崔二娘那摊子原本就不挣钱,如今不仅添了锅子,还添了炭,若说这些还是小成本,那交的“名师学费”,总不能低吧
这顿夫妻魔怔了吧,不是做甜品的料子,非想从这行赚大钱,又不肯脚踏实地,走得尽是歪门邪道,好不容易存的棺材本全赔进去了。
嫣娘摇摇头“这个倒不知,不过那冯厨子眼高于顶,小钱轻易看不少,想来王大郎的好处应该没少给。”
两人正聊着,就见崔二娘又往灶里加了几块碳,黑着脸咕哝一句什么。
虽然听不清,猜也能猜到,这妇人定是又在抱怨黑炭价贵,成本太高。
加了碳,她又把双手虚虚搭在灶边,用灶台的温度暖和冻通红的双手。
这种天在外面摆摊,这是够受罪的。
她今日倒是卖出去几碗牛乳,碗备得少,已经没有干净碗了,得去洗,不洗那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吗
生意还不容易有了点气色。
于是,崔二娘拎着桶,桶里盛着空碗,吭哧吭哧去南渠清洗。
南渠里的水多冷啊,不得把手冰得生冻疮
对于恶人自作自受这件事,唐玥还算收敛,嫣娘却直接笑出声“爽快。”
正在这时,酒楼里出来一个年轻男人,约莫二十来岁,单瞧面容还挺白净,穿着一件灰白长袍,袖口高高挽起。
嫣娘杵了杵唐玥“快看,这个就是冯厨子。”
唐玥对这个人有印象,昨儿下午时来过铺子里,站在货架前看甜品看了许久,最后点了一碗热牛乳。
冯厨子径直走进甜品铺,眼睛滴溜溜看了一圈,问道“今日有没有什么新品卖”
唐玥和嫣娘对视一眼,得,这是来拆解甜品来了。
唐玥回到铺子里,瞧着冯厨子故意道“郎君又来光顾甜品铺啦”
冯厨子才来过一趟,不料就被主家记住了,心里一紧“小娘子这般好眼力,竟记得我”
唐玥笑道“儿记性一向好,还记得郎君昨日点的是碗热牛乳。”
冯厨子有些心虚地往外瞟了眼。
“郎君今日想用什么”唐玥笑了笑,绕回柜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