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孟长生悍然打断“我们孟家怎么也不会沦落到被迫嫁女的程度。旨意中未曾命我们全家男丁皆去甘州,我们却都要跟着去,你可知为何”
孟蝶“我当然知道。论理圣上便是饶过我们全家,祖父身为反贼的亲兄长才是最应该被一撸到底的,爹和叔叔们属于隔房的侄儿,贬官也就是了。如今反过来,明显就是给我们孟家机会。祖父在官场多年,更有经验也更有人脉,自然也就更容易出政绩,只要出了政绩,圣上必然重新启用孟家。全家男丁都跟着去,是为了能辅佐祖父早日做出亮眼的政绩。”
孟长生欣慰的点点头“正是这个理儿,你能看出来,甘州地界的官员就看不出来岂会随意欺到我孟家头上。”
此路不通,孟蝶立刻换道“就算不会被迫出嫁,爹娘精挑细选就肯定能挑到好的吗我们家是外来户,对那边两眼一抹黑,这不知根不知底的,谁知道谁家有什么龌龊”
“就说咱们京城内,多少高门大户里面龌龊满地若不是我们家三代居于京城,这些事情怎么能得知到那边谁告诉我们”
孟长生哑口无言。
孟蝶立刻乘胜追击“我想过了,与其到甘州那边急匆匆宛如撞大运似的去撞个好人家,倒不如安安稳稳嫁入勇毅侯府,好歹知根知底。”
“祖父也曾说过,勇毅侯府虽是勋贵,却无骄奢之态,门风极佳。这一次他们有意结亲,也是先派人递话,没有直接请媒人上门以势压人,给了我们尊重和选择。这样的好人家,我此时嫁给李二郎,也算有患难之情,不说李二郎以后如何,单说公婆必然能照拂我,如此不比去甘州撞运气强十倍”
孟长生长叹一声,想了想过去听过的后宅糟心事,终于有些被孟蝶说动“李二郎若是在前线真有个好歹,你这一辈子要如何生活可有想过”
孟蝶顿时喜形于色“就正常活呗,不说公婆会不会照拂我,我自己也有奴婢嫁妆,难道还能饿死不成何况只要过了眼下这几年,孟家将来还能不管我不成。”
沈氏还是有些踌躇“没有夫君,终究没有倚靠。”
孟蝶张口就来“娘,那您就没想过我去甘州撞大运,万一找个不好的,您以为为我找个遮风挡雨的倚靠,后来才发现所有的风风雨雨都是这个人带来的。”
沈氏这会儿的脑电波神奇的同丈夫同频了,恨死了自家闺女的伶牙俐齿“你、你这诡辩,你怎么就确定到甘州那边找不到好的”
孟蝶“就是好的,家里也都是好的么公婆妯娌小姑暂且不论,满京城除了父亲叔叔不曾纳妾,谁家没有三两房的小妾这些小妾庶子庶女,哪个不是风雨京城中多少人家的龌龊不就是因此而起”
沈氏不吭声了,孟家没出事的时候,满京城的妇人哪个不羡慕她和她的妯娌,丈夫不纳妾,也没有庶子庶女,后宅省心的跟什么似的。
孟蝶使出撒手锏“弟弟妹妹堂弟堂妹也都逐渐成人,我希望他们的婚事,以后不必再面临我这种两难之境。”
这句话无论是对孟长生还是沈氏,触动可太大了,沈氏除了嫡长子孟渊已然结亲,嫡长女孟蝶,她还有一个嫡次子孟淮,嫡次女孟渝,孟淮今年十四岁,孟渝今年十岁,几年之后,他们都要议亲。若是孟家迟迟不能在甘州站稳脚,二人的亲事必多阻碍。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孟庭义与妻子胡氏迈步而入。
“爹、娘。”孟长生和沈氏赶紧起身行礼。
孟庭义摆摆手坐到椅子上,锐利的目光看向孟蝶,孟蝶不畏的迎了上去,一场无声的较量迅速蔓延开,整间屋子的空气仿佛都在一瞬间凝滞。气氛压抑到其余三人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