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子孟并非”
霍光低头,颇有些可怜。
霍去病自然不可能真的怪罪霍光,看似不满的抱怨中其实有几分得意。
他从小进出未央宫,见过不知多少名满天下的人物,其中不乏以镇定冷静著称的,但他们无一例外都会在第一次进宫面圣时表现得语无伦次丑态百出。
反倒是弟弟霍光,一个才十岁的小孩,第一次离开家乡来到长安,竟然在皇后、太子等人面前没有任何怯懦失礼的表现,这是成大事者才有的资质。
想到此处,他对霍光道“舅舅和我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依靠的是皇帝姨夫的器重和我们自身立下的战功,而非与皇后、太子的关系。子孟,你记住,陛下用人只看能力不看出身,只要有能力,一定会得到陛下的器重。但如果没有能力,即便是陛下的亲兄弟、亲儿子,也只能做个闲散诸侯,一辈子碌碌无为。”
“子孟明白,陛下唯爱人才。”
霍光沉静地回答道。
霍去病满意地点了点头“子孟,虽然这里是皇宫,但有哥哥在,你不用太拘束,十岁的孩子就该有十岁孩子的样子”
“哥哥”
霍光依旧非常拘谨。
这时,突然有蹴鞠球朝两人飞过来。
霍去病见状,毫不犹豫地一脚踢回去。
咚
球被踢到了水池里。
奉命为太子捡球的阉人见到蹴鞠球飘在水面上,脱下鞋子就要下水捞球。
此时刚刚开春,池水冰凉刺骨,而霍去病经过两次大战历练早已不是昔日不知民间疾苦的纨绔,何况弟弟霍光还在身边。
他喊住阉人“为什么想都不想就下水捞球你的主人是谁”
“奴婢是伺候太子的。”
“所以这个球是太子的”
“是。”
阉人低头,不敢看霍去病的眼睛。
他跟在太子身边,知道太子方才出言不逊,得罪了冠军侯。
霍去病这边
他虽在皇后和太子面前忍住了不悦,心中难免对太子有所评价,闻言,心生一念,反手拿起霍光的弹弓。
唰
蹴鞠球被弹丸击破,当场破开,填充的丝绸流入水中
阉人见状,大惊失色“这这下怎么办”
霍去病“你只需如实回报。”
“可是”
阉人颤颤巍巍。
霍去病“可是什么”
您是陛下最为倚重的冠军侯、大汉的骠骑将军,我可是个随时能被太子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的阉人
让我对太子如实汇报,那不是铁定被太子迁怒
阉人心中疯狂嘀咕,嘴上却一个字都不敢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哥,他看起来怪可怜的。”
霍光知道哥哥用弹弓击破蹴鞠球是为自己出气,但阉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模样也确实可怜,拉了拉兄长的衣袖,有意
“冠军侯冠军侯真的是冠军侯”
清脆的女声响起,紧接着,多位宫廷贵妇出现在霍去病的视野范围。
因为男女有别,贵妇们和霍去病兄弟保持着百步距离,不少人还欲擒故纵地用扇子或袖子遮住半张脸即便如此,霍光依然能感受到众位贵妇正用火烈热辣的目光看着哥哥。
“冠军侯身边的小孩是谁他的儿子”
“冠军侯才多大年纪,哪来这么大的儿子”
“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