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森回来时神色阴沉,虽然他平日也是如此,但今晚格外“风雨欲来城欲摧”些。他的头顶贴着块渗血的纱布,面上也有伤痕。
桑德小心翼翼地迎上去“长官,您,您还好吗那个,邬小姐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嗯,我现在就过去。”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等得昏昏欲睡的邬亭揉了揉眼睛,强打精神“晚上好,先生。看来绿地医院的情况很不妙。”
“是的,非常不妙。”威尔森回忆起绿地医院内的场景,相比差点暴动的火灾伤员家属们,被咒骂的医院职员们异常冷静,他们步履匆忙,如往常一样碾转于各个病房
护士们将大量麻醉药物注射入患者的身体,等他们陷入昏迷无法呼救后,关闭治疗仪器电源,拔出打点滴的针头,部分患者还被注射了与自身有排异反应的药物。手术室内的医生们用手术刀划开刚缝合完的伤口,然后摘下手套宣布手术成功,留下或被开膛剖腹或脑花外露的病患躺在手术台上等待死亡降临。
难以想象,看似一切正常的救死扶伤之地成了座屠宰场,与死神作斗争的白衣天使们在一夕之间倒戈成了合作关系。
威尔森觉得他的鼻尖此时还被血腥气包裹着,再浓烈的烟草都无法遮盖。他想起了那个被自己救下的奄奄一息的医生,那人问“警官,您是要主持公道的吗”
他答“我是来救你的。”
那人沉默了会儿,轻笑“您救不了我,救人是我们做的事。”
是吗杀人也是在救人吗杀上等人来救下等人吗
他什么都不想管,只想将自己的女儿好好养大,送她去上学,为什么要让他碰到这种事
“你上过学吗”威尔森问。
邬亭见他阴晴不定了好一会儿,还以为他要说出什么话来,没想到等到这么个问题“上过几年。”
“在学校里能学到什么”
这个问题太过宽泛,邬亭想了想“学一些看起来没用,在你没察觉的时候偷偷帮助你的东西。”
威尔森喃喃“是吗听起来真不错。”
邬亭想起可可西里罐头公司要建学校的事情,便问“您是想上学吗”
“上学我已经过了上学的年纪了,但我的女儿需要好了,不说这些,让我们回归正题。”威尔森脸色一肃,“邬小姐,昨天晚上火灾发生时你在哪里”
邬亭“我说了是在朋友家。”
“哪个朋友我需要打电话确认。”
“伊媛,嫘祖街区的,电话号我告诉你。”
伊媛接到电话“大吃一惊”,听说邬亭被带到警察局后则“愤怒”起来,亮明自己的雪莲颂会员身份让威尔森立刻放人。最后邬亭亲自上阵,才将她安抚住,但伊媛还是铁了心要上警局讨说法。
二十分钟后,伊媛赶到了。
邬亭颇为头疼地制止住试图大闹警局的友人,对威尔森道歉“对不起,她是个急性子,有什么话您尽管问吧。媛媛,你配合点,也不是什么大事,问完话要是没问题我们就能走了对吧,威尔森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