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宫人直接跪了下来
兵家子是时下对寒门子弟的蔑称,因寒门不能以品评晋升,所以只能以军功起家,寒门子尝尝都是兵家子。
时下为兵,是士族所不屑的。
所以这话其实就是庐陵王在辱骂沈靖了。
太子听到这话脸色沉了下来,双拳握紧。
沈靖什么出身大家都知,寒门将兵家子,大家私下议论再正常不过,甚至有些不屑沈靖的士族可以指着沈靖的鼻子骂
但庐陵王不行
他是皇子,是太子胞弟
他这话便是要让雍帝和寒门离心,让太子和执权柄的武将离心
如若庐陵王在太子跟前,太子只怕一脚已经踢向了庐陵王
便是雍帝此时的脸色也不好看,他手中新穿好的佛珠只差一点就再次崩裂,好在他及时收回了力道,看向宫人沉声道“继续。”
“彭城县君怒极,言父辱子死。庐陵王则道彭城县君绝不敢赴死,六皇女之事他早已领教,认为县君色厉内荏,并扬言要送县君一程,便直接摔了桌上的酒杯,拿着瓷片直接要上前,彭城县君也宁死不受辱,由着庐陵王上前。”
“宫人纷纷上前拦着庐陵王,但争执间,庐陵王手中的瓷片还是划伤了县君的右臂。”宫人越说到后面,脸色越难看。
其实他们也都说不清楚庐陵王是究竟怎么划伤的彭城县君。
但当时的情况是,一个觉得对方不敢真死,一个真的要慷慨赴死,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现在这样。
这两位贵人是不会有什么大事,但他们这些宫人却是倒了霉了。
宫人说完后,一时间显阳宫的正殿内鸦雀无声,就连太子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实在是不知道从何说起才能缓解心头的怒气。
倒是袁皇后道“此事阿贞并非无错,她不该惹怒庐陵王,更不该刚直执拗。”
太子却道“阿娘怎能还责怪阿贞呢父辱子死,若我是阿贞,怕是会比阿贞更愤慨才是”
一旁的雍帝也点头“不说沈靖是阿贞亲父,沈靖本就是我大雍功臣,五郎不过一竖子便敢诋毁我大雍将领,实在可恶”
“皇后,五郎朕先带去净居殿。”雍帝对着袁皇后道,“你放心,此事朕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说完就带着太子和庐陵王匆匆离开。
袁皇后低头应是。
等到了净居殿,雍帝直接将让宫人将一盆水泼在了庐陵王的身上,冷声道“酒醒了吗”
“阿耶我、我没醉”庐陵王小声辩解道。
“呵呵”雍帝冷笑,“那便不是酒后胡言,而是你心中所想”
说着雍帝直接蹲了下来看着刚被冷水泼后浑身湿漉的儿子,目光冷冽“沈靖是寒门兵家子,那你说朕是什么人”
“阿、阿耶”庐陵王愣了。
“朕也是寒门子也是兵家子”雍帝目光如冰,“你若是想当王谢子,朕可以去问问他们愿不愿意要你入族谱不过朕想,王谢大约不会要你”
“阿、阿耶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庐陵王这次是真的害怕了,说话都打颤。
太子在一旁默不作声,并未给这个弟弟求情。
雍帝说完后并未理会庐陵王,直接道“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