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得知邵陵王在其母灵堂前醉酒的事情时已经回到了袁家。
她还是从袁充口中得知此事,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差点把手中正在饮茶的杯子打碎了。
“不荒诞吗”沈舒觉得邵陵王让她大开眼界。
袁充见孙女惊讶的样子,笑道“陛下不是说了,邵陵王真名士”
“名士就能为所欲为”沈舒都惊了。
这在母亲灵堂上醉酒可以说是大不孝了,一句名士就能掩盖过去了
袁充摇了摇手中麈尾道“这是自然,名士放荡无忌,自然可以为所欲为”
沈舒看着袁充,幽幽道“如何当名士”
她现在也想去当名士了既然当了名士就可以叛经离道,那她是不是娶夫纳侍也行
“王孝伯言名士不必须奇才,但使常得无事,痛饮酒,熟读离骚,便可称名士。”袁充道。
听到这话沈舒怔怔,问道“阿翁确定这话不是嘲讽名士之语”
闻言袁充大笑,手中麈尾挥动地幅度更大。
“名士多醉酒隐居,本就是为避世。”袁充对沈舒问道,“阿贞,你确定要做那避世的懦夫”
他一直鄙夷名士隐居之说,他居庙堂之高,即便宗族颠覆,父兄身死,也从未像懦夫一样避世而居。
袁充从心底里看不起那些饮酒买醉的名士做派,更不喜那些避世隐居之人。
可沈舒却没有回答袁充的话,而是转换了话题“邵陵王是想避世”
以名士癫狂之举和世俗礼教脱离开来,倒是对太子更构不成威胁了,这是在向太子示弱
可她又觉得不对。
“邵陵王是要以名士之姿令太子放下戒心,之后在徐徐图之”沈舒又问,这是改成走隐忍的惨强路线了吗
袁充见孙女能想到这些很是欣慰,但到底是幼女,还是想得不够全面。
“名士之名,能为邵陵王增添不少名气,还能为邵陵王招揽不少才子。”袁充道,不要小瞧名士这二字,时下人们最崇尚的就是魏晋名士风度,邵陵王若能成了皇子名士,倒是也未尝不能一争帝位,前有曹子建后有竟陵八友,这条路倒也没错。
之后袁充又道“名士放荡,日后邵陵王做出任何有违礼教之事,太子也只能说一句六郎真名士”
沈舒听到直接笑出了声,她倒是觉得邵陵王给自己选的这条路真的很有意思。
“阿贞,名士这条路也只有邵陵王能走,你不行”袁充对孙女警告道,他见刚才孙女跃跃欲试的样子,赶紧制止孙女的想法。
沈舒皱眉“为何”
袁充道“因为你是女郎,邵陵王是男子世人对女子严苛,对男子宽容譬如邵陵王饮酒招妓,世人只会说他名士风流,但若是你终日醉酒蓄男伎,世人只会说你狐媚成性,不堪。”
这个世界待女子就是如此严苛,对男子就是如此宽容。
她知道袁充说的是事实,但还是忍不住讽刺道“所以我身为女郎,便是原罪”
“阿贞”袁充见孙女身上又带着戾气,再次呵斥道。
这孩子明明如此聪慧,却偏偏在这些人人皆懂的事情上如此执拗,他也实在不懂,只能一次次提醒。
他觉得沈舒若是改不掉,这事会成为她最致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