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至此,陈渊就干脆说道“你跟着我,一同入地宫。”
褚燕神色微变,没有应下,而是指着前方的文士道“道友修为高深,褚某自是佩服,但有荀氏八龙这等儒门俊彦挡路,怕是轻易难以破开。”
荀氏八龙
陈渊心里一动,朝那人看了过去。
对面的文士早就满脸凝重的看着陈渊,得其目光注视,当即拱手道“在下荀靖,见过前辈。如今汉室正逢风雨飘摇之时,真龙摇曳、位格动荡,若是让命外方士入了神主位所在的宫殿,这炎汉可就要乱了”
“这乱与不乱,与吾等何干不就是那些世家大族与高官宦官们争权之故,”在褚燕身后的一名道人,闻言却道“以你荀靖荀叔慈的儒门浩然气,运转社稷五祀法,和这洛阳帝都地脉相合,化作层层阻碍,就算是元神来了,想要破开怕是也不容易,只是挡错了人。”
陈渊又看了此人一眼,见他身子瘦削,双目精光闪烁,显是心思多变之人。
荀靖叹了口气,道“蓟子训,你自来了洛阳,也是沐浴了皇恩,若非先帝准许,便是伱当日以道术乱午门时,就要为供奉楼的人擒拿,而今炎汉遭难,你不思相助,反而要去扰乱,是否恩将仇报”
那人笑道“贫道此去宫中,不正是为了报恩那董卓挟持圣上,这等事连沿途孩童都看得出来,你既以汉臣自居,又挡住吾等,可那董卓已入得皇城,日后天下若乱,也是乱在他董卓之手,乱在尔等助纣为虐、不知变通”
“正是这个理”褚燕点头扬声,附和道“你这儒士有这等本事,皇宫纷乱的时候不见出手,这时挡在此处,是何道理”
陈渊听了这话,不由点头,觉得这褚燕颇有见地,连带着看着顺眼了不少,同时他也在咀嚼着“蓟子训”这个名字,最后确定毫无印象。
“应该也是个不曾在历史上留名的道人修士。”
“两位说的是,”对面的荀靖却面无异色,“荀某昨夜得了消息,自家中赶来,因顾虑性命,以至错失了救驾时机,因此今日才豁出性命,也要护得宫中不染方外之意至于那董卓,自然也有人去对付,就无需阁下操心了。”
“岂能不操心”又有一人开口“我听说社稷五祀法能调阴阳、顺四时、序五行,以政令配月令,而舒心意、惠天下如今,你却是聚拢万民之念,不问青红皂白,便阻吾等之路这又是何道理”
荀靖拱手道“阁下何人竟知我五祀法精妙莫非也是儒门出身”
“在下仲长统,无名小卒罢了,在乡间有个狂生的诨号,却是不登大雅之堂。”那人粗布麻衣,面有风霜之色,该是常年在外游历的,“我曾学儒于北海,亦曾学道于南山,但并无什么道统,行的是杂糅之道,见得是人道之妙此番是听闻有仙人之首在洛阳,想一窥究竟,看这仙人到底是仙,还是人,未料碰上了洛阳之乱、圣上被挟,便想着去出一份力”
荀靖眉头紧锁,似是分不出这话的真假。
那仲长统见之,轻蔑一笑,道“本以为你能舍命而行,也是君子,能引动万民之念,该懂民心,结果却因一个方外之人的命道侵染之说,而阻吾等于此,放任那将来祸乱人道的奸人于内岂不知,人道为本,天道为末这人世间要行的,终究是人道”
此言一出。
荀靖一怔。
陈渊微微眯眼,那体内的人道之花,竟隐隐有所变化。
“好一个人事为本、天道为末”
突然
一个声音忽然传来,那第一个字的时候,似乎还离得很远,可等最后一个字落下,却已到跟前,却是个穿着直裰素衣的老者,满头银发,面色红润,周身有淡淡光泽闪烁。
“神道之神而且单论境界,比吕布还要高,该是相当于元神修士的程度了”
陈渊早就察觉到有几人隐身于周围,并不感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