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写着“看我儿子是不是很完美”。
绿芜心里拔凉拔凉的。
她就不信,在座神色如常的人中,难道就没有看出赵疆用意的
他与僚属宴饮,却让赵璟出来敬酒
哪怕在座的人中许多赵璟都要叫一声叔伯,但归根到底他们都是赵疆的属下二爷这是如此迫不及待地将赵璟推到他们眼前么
如此小儿,不辨贤愚,怎能现在就定下
绿芜心中不忿,可到底还是把那念头吞了回去。
赵璟这样的孩子若还算“不辨贤愚”的话,赵琰可真就被比到泥地里去了。她绿芜虽然不爱讲良心,却还得讲逻辑。
赵疆笑吟吟地看着赵璟,也看着大家的反应。
都在他意料之中。
有足够聪明的,有不够聪明的,还有傻的。
马二山正偷偷用袖子擦酒盅,看起来准备将那只和赵璟碰过的杯子藏袖子里带回去。
赵疆咳嗽一声,马二山的动作就僵住了。
但还没等他跪下,赵疆便懒洋洋地宣布了散席。
愿意留下吃喝彻夜宴饮的尽管留下,想回去睡觉的自去睡觉。
马二山望着一大一小往后院而去的背影,顺利地将酒杯顺进了袖筒里。
赵疆领着赵璟回后院。
赵璟个小,想要拉住赵疆的手是办不到,只能抓着他爹的袖子,脊背挺得直直的。
名义上是敬酒,不过爹爹给他的酒杯里装的是甜浆,很好喝。
但赵璟还是忍不住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映自己刚才的动作、言语、表情。
除夕夜,爹爹让他到前面去单独敬酒,这样其中的期许像一副盛满蜜糖的重担,压在赵璟的稚嫩的肩膀上。
他是一定要担起来的。
他是爹爹的长子,是爹爹寄予期望的孩子,他必须要做到没有一丝错漏。
“今日做得很好。”赵疆笑道。
赵璟立刻从思绪中抽出,“璟儿不敢有负爹爹的期望。”
赵疆挑挑眉。
他儿子也是聪明人,他险些忘了。
他倒是想表扬赵璟落落大方,在这一群大人面前既没有跌倒失态,也没有害怕得说不出话来。
在所有同龄的小娃娃里,他儿子肯定是最懂事、最乖巧、最聪明、最体贴的那一个。
但他儿子已经想到更深的层次里去了。
赵疆哼笑了一声“你是不会让我失望。”
但别想得他一句表扬。
赵璟不知道爹爹为什么,似乎有些不快。
赵疆领着赵璟回卧房的路上路过赵琰的房间。
他想起赵琰白天留着口水在学步车里满院子跑,喊一声“爹”几乎就要跌一跤,还一个劲地“跌、跌、跌”,唇角便不由得掠过一丝笑意。
赵疆自袖中取出一只金铃来。
这金铃铛是专门叫人打的,铃铛上刻着个极大的“赵”字。
他打算日日挂在赵琰眼前,好让他记住自己姓甚名谁。
赵琰的学步车就放在窗檐下,赵疆便将金铃铛挂在了那车篷上,与许多铜铃挂在一处。
他顺手拨动,那些铃铛便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房间里立刻传来回应般的动静。
赵琰一边哭一边哇哇叫“跌、跌”
奶娘的屋里立刻就亮了灯。
赵疆做贼一样,夹起赵璟,飞快地跑了。
赵璟像货物一样被他爹夹着走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莫名地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