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倒是无所谓,反正以李绩的年纪,去世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了,人的本事再大,死了之后也都是一场空,没什么好怕的;但如果是天子的意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以过往的惯例看,消灭高句丽之后,估计就会把自己调走,至于去西边还是去长安就不一定了,自己还年轻,只要太子没事,肯定有再起的机会。但问题是历史上这个太子好像寿命不长,太子死后他的东宫势力肯定会面临残酷的洗牌,而且自己真的不想去长安,那里的回忆实在是太糟糕了
“明公,到了”曹文宗的声音把王文佐从思绪中拉了回来,王文佐翻身下马,突然问道“文宗,假如我要回长安,你有什么打算”
“回长安”曹文宗眉头皱了起来“明公得到消息了”
“那倒是没有我只是问你,假如我回长安的话,你要跟我回去吗”
“曹某这条性命,早已许明公以驱策,自然明公去哪里,曹某也去哪里”曹文宗稍微停顿了一下“只是明公若是回长安,那便是骏马居于马厩之中,终日饱食而不得驰骋,着实可惜了”
“是吗”王文佐笑了起来“可明明天下人都觉得两都才是天上人,离京便如谪凡,进京便如登仙。偏偏你却反过来了,这是何道理”
“世人便如那驽马一般,两京便如那御马监,里面每日里马槽里都堆满了豆子大麦,又有专门人侍候,吃得好喝的好,每日里最多不过驮着宫里贵人跑个半里路,剩下的时间便是吃喝。俗话说驽马贪栈豆,世人自然觉得两京好。而明公乃是骐骏,每日里想的是奔突驰骋,建功立业,若是整日呆在长安高官厚禄,鞠躬作揖,只怕有髀里肉生之叹了”
“是呀”王文佐知道曹文宗说的“髀里肉生”乃是把自己比作先主刘备,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我确实不想回长安,当初刘先主感叹日月若驰,老将至矣,而功业不建我虽不敢与他相比,但好男儿建功立业的志向却是一般,希望此番灭高句丽后,天子还容我在海东多呆几年,必将大海所及之地尽为我大唐之疆土”
新罗、金城,金庾信府。
“兄长就在上面书房”金钦纯金庾信之弟指了指楼梯“他单独等你,请”
金仁问向金钦纯点了点头,心里有种莫名的焦虑。他一边爬上楼梯,一边告诉自己金庾信是自己的舅舅,他要见自己也许只是随便扯扯家常,就好像其他亲戚一样。
一进书房,金庾信脚下的那条老狗便警惕的支起了上半身,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吼叫声,金仁问向后退了半步,右手小心的伸向腰间。
“趴下,趴下你忘记了吗他是小仁寿你以前还陪他玩过”金庾信咕哝着拍了拍老狗的头,他坐在床边的书桌旁,正翻看着信笺“给我到一杯酒,给你自己也倒一杯”
老狗疑惑的看了看这位不速之客,最终还是重新趴了下去,金仁问走到靠墙的壁柜旁,拿起两只杯子,给金庾信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回到书桌旁,放下酒杯。
“坐下,喝吧”金庾信一边继续看信,一边说“稍微等莪一会,我就快看完信了”
金仁问坐下,啜了一口酒,酒液只是打湿了嘴唇,金庾信看了一眼“这么小心这一点倒是很像你爹,当初在花郎队,这种谨慎救了他两次命”
“你是说有人在他的酒杯里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