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阿克敦虽然没有都射中靶子,依旧激起了一片欢呼声。这里的观众都是懂行的,他们很清楚要射中如此远的靶子需要何等的臂力、眼力和手上功夫,即便有没射中,也是远胜原先那些连中五箭近靶子的。王文佐招来阿克敦和王朴,首先解下腰间的金柄小刀,对王朴道“你的弓术能到这个地步,可见平日里没少下功夫,来,这刀便赏赐给你,今后还得再接再厉”
“谢明公赏”王朴躬身接过金柄小刀,退到一旁。王文佐的目光转到阿克敦“你的射术,古之养由基也不过如此,这金带赏给你,今后用心杀贼,为朝廷效力”
打谷场上的饮宴结束了,王曲在儿子王恩策的扶持下回到家中。两人都喝了不少酒,有了六七分酒意,家人送了汤水上来,两人都喝了两碗,头脑才清醒了些。王曲咳嗽了两声“恩策呀方才你也都看到了,那些射箭的少年便是文佐的衙前都,你去了那种地方,怎么待得下去”
“有什么不能去的”王恩策的心已经有了几分虚了,但嘴巴却还硬的很“侯二那等无赖汉可以去,我为何不可以”
“你也说了侯二是个无赖汉,你在村子里也是无赖汉吗”王曲叹了口气“人家方才也说了,去牵镫拉马,切草倒粪都肯干的,你肯吗要是去做这些,还不如留在村子里”
“阿耶你也莫要太过忧心了,在外人眼里,我好歹也是文佐的亲兄弟,怎么说也会照顾几分的我去了那衙前都,怎么说也能当个都头、押衙什么的,总不至于让我去当小兵吧”
“哎你真是糊涂呀”王曲叹道“要是让你从小兵当起也还好了,你还能一点点学起,毕竟刚到军中差些也没人觉得你的不是,要是一开始就像你说的那样,那些虎狼之兵岂是好相与的指不定哪里便栽了跟头。这军中可不比州县里,可是要掉脑袋的”
王恩策越听父亲的唠叨越是不入耳,他站起身来道“阿耶你这么说孩儿岂不是一无是处的废物了当初王文佐能够从百济杀出这等富贵荣华,我却连自己性命都保不住,到底他是你孩儿还是我是你孩儿你怎么处处都替他说话”说罢,便一摔门冲出门去。
王曲没想到平日里温顺老实的儿子此时却变得如此悖逆,不由得气的说不出话来,半响后方才骂道“若不是生出你这等废物,我何苦还废这般口舌”
王文佐在村中又呆了两日,拜访了村中旧相识,与鳏寡孤独,老弱无依之人都舍了些钱米。这才启程往青州去向崔氏提亲。路上不提,到了青州后,早有刺史亲迎,寒暄招待之后,便向崔宅而去。
青州崔氏乃是清河崔氏的诸多分支之一,这枝的始祖乃是刘宋泰山太守崔辑,其后便世代居住于此地,虽然无法与清河大房、小房这几房相比,但也是清河崔氏定著六房之一,也是显庆四年659年,唐高宗下禁婚诏的范围即禁止与七姓十家范围内部自相婚娶。换句话说,若非唐高宗当年这封诏书,王文佐向青州崔氏的这番求亲多半是要吃闭门羹。
“这位便是王长史”崔弘度向站在堂上的崔辨介绍道。
崔辨上下打量了下王文佐,面露笑容“我本以为王长史是兵家子,却不想容止可观,甚好甚好”
王文佐闻言一愣,崔辨口中的兵家子在当时可不是什么好话,大概应该和士家子相对应的,一旁的崔弘度赶忙笑道“叔父您忘记了王长史乃是琅琊王氏之人,如何可说是兵家子”
“不错,不错”崔辨也立刻反应过来,心知自己说错了话,笑道“我倒是忘记了,请,请”
王文佐心中虽然有些不快,但也不好发作,只得随崔辨上了堂,分宾主坐下,奉上茶水,崔辨喝了一口,放下茶杯笑道“过往曾听弘度言王长史之往事,实乃盖世奇才,今日得见,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呀”
“不敢”王文佐拱了拱手“王某在百济那些事情,上则仰仗天子鸿福,下是将士们用命,王某自己所做的实在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