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十二郎,不要命了”卢照邻脸色大变,他回头看了看阿克敦落在后面四五步,不像是留意他们两人交谈的样子,喝道“这等事岂可乱说旁人听到了便是灭门之祸”
“你是怕那厮吗”卢光平笑道“一个东海蛮子,你我用的是乡音,他哪里听得懂”
“那也不能乱说,这里是长安,可不是你家庄园”卢照邻低声道“早知道你这张嘴,打死我也也不带你来长安了”
卢光平知道自己理亏,笑了笑也没说话,只是看河边的风景,卢照邻顺着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河津渡口,一叶扁舟横斜,船尾有个老汉,正在费力的生火,可能是因为木柴打湿了的缘故,灶口只见烟不见火,熏得老汉泪流满面,十分狼狈。河对岸隆起的群山如贲龙卧虎,山影倒映在河水中,阴阳难测。远处传来一缕笛声,断断续续,闻之不觉的悲从中来。
“交交黄鸟,集于栩兮集于桑;营营苍蝇,止于藩兮止于棘。”卢照邻突然叹道。
“怎么了又有感慨了”卢光平问道。
“没什么”卢照邻擦去面颊上的泪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驿馆吧”
王文佐宅。
“卢先生已经回长安了,同行的还有四十多人,都是河北的士族俊杰,前来参加这次科考的”桑丘低声道“主人,您要不要设宴款待一下”
“算了吧”王文佐犹豫了一下“这件事情本来就很招人忌了,再这么做只会更加授人以柄”
“是”桑丘稍一犹豫“不过阿克敦有带着卢先生在长安城逛了逛,看马球的事情还恰好遇到了二位长公主,拜见了二位殿下”
“这样很好”王文佐放下手中的羽毛笔“阿克敦和卢照邻是旧识,介着这层关系介绍给二位殿下正好,反倒省的我出面了”
“主人,小人不明白谁都知道阿克敦还有二位殿下与您的关系,他们出面和您出面这又有什么区别”
“呵呵呵”王文佐露出一丝苦笑“我的身份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过去我做什么都只是我自己,现在我的一言一行,已经不再只是我一人,牵涉到太多,所以反倒是没法自己出面了。就拿沈法僧这次的来信,你也看看吧”
“沈郎君有来信熊津都督府那边出事了”桑丘惊讶的接过来信,看了几行就惊道“事情竟然到了这等地步,贼人竟然已经能围攻新城了”
“把信看完”
“哦”桑丘压下心中的惊讶,他虽然人在长安,但妻子孩子,田产家业都在百济倭国,而新城作为过去的高句丽重镇,遭到围攻只能说明叛军的力量已经不再是小打小闹,而是足以对大唐在整个辽东乃至东北亚的统治造成威胁的存在了。
“叛军中有契丹人、奚人的影子”桑丘看完了书信“可是契丹人和奚人不是我们大唐的属民吗”
“呵呵”王文佐笑了两声“要这么说,新罗人也是大唐的属国,新罗王还有鸡林州都督府都督的加衔呢你觉得新罗人在这场战争中是敌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