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皇后猛地一把将裴居道推倒“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父亲,你真是太蠢了”说罢,她便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头发披散宛若疯狂,无人敢于阻拦她。
“陛下”裴居道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方才那一下已经弄伤了他的腰背,他苦笑着向榻上的李弘致歉“我那女儿方才”
“无妨寡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不用担心”李弘打断了裴居道的解释。
“多,多谢陛下”裴居道窘迫的低下头,他想要向李弘跪拜行礼,但腰背传来的真正抽痛让他怀疑自己恐怕跪下去就爬不起来了。似乎李弘看出了他的窘迫。
“裴侍中你先退下吧寡人想和沛王说几句体己话”
“是,是”裴居道如蒙大赦,艰难的退出殿外,那些随之进来的阉人也随之跟着出去了,虽然不曾亲眼目睹,但仅凭直觉裴居道也能感觉到这些阉人们看自己的视线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如果说方才自己还能随意驱使他们,就好像最温顺的猎狗;那现在这些猎犬改变了主人,只要一个唿哨,就会把自己撕成碎片。
天牢。
闪电划破天空,蓝白色的天空映照出佛塔塔尖的黑色轮廓,六下心跳后雷声传来,仿佛远处的鼓点。
狱卒押送着慕容鹉穿过一条狭窄的巷道,经过一扇锈迹斑斑的闸门,前面是一个黑色的院子,迎面而来的寒风如刀割一般,衣着单薄的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快点”身后的狱卒用力推了一把,慕容鹉险些摔倒,他是个强壮的汉子,但肩膀上的沉重长枷压的他腰都直不起来。他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否则自己不会被突然重新打进大狱,受到如此的虐待,难道是陕州已经被攻陷了还是王大将军那边也出事了若是如此,那还是赐予我痛快一死吧他心中暗想。
“进去”身后的狱卒喝道,慕容鹉这才注意到在自己的右手边有一个黑色的门洞,他走上台阶,穿过门洞,来到一个昏暗的侧厅。他发现狱长正坐在一张几案旁,旁边放着一只火盆,里面闪动着暗红色的光,他正弯着腰在火盆里面烤什么。看到这里,慕容鹉眼睛里不禁露出向往的光。
“头儿,犯人带来了”狱卒道。
“嗯”狱长看了慕容鹉一眼,他是个相貌丑陋的家伙,身材矮胖敦实,有一副铁匠般宽厚的肩膀,几乎没有脖子,浓密的灰白色胡须盖满了他的下巴,依照延伸到两腮,宽大的脑门上是秃了大半的头顶,酒糟鼻和厚嘴唇,他直起身子“把木枷下下来,还有手上的镣铐也解开,带他过来”
狱卒照着狱长说的做了,慕容鹉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畅快,他伸展了下身体“多谢您”
“你是慕容鹉”
慕容鹉点了点头,惬意的享受着火盆传来的暖意,走近的他能够闻到一股香气,火盆里一定在烤些什么,他暗自咽了口唾沫,被第二次关进大牢后,他就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这可把他给饿坏了。
“叛逆、奸党、逆贼”
慕容鹉被狱长的指控激怒了“我从没叛变过谁我一直是效忠天子,是大将军的人”
“占据陕州,切断漕运,让长安人挨饿你就是这么效忠天子的”狱长的眼睛里露出凶恶的光“拜你所赐,我的亲戚朋友们都在挨饿,从老人到孩子”
“那是因为奸臣作祟,囚禁了天子我们被逼无奈才这么做的”慕容鹉无力的辩解道。
“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些事情”狱长冷声道“但是你的人占领了陕州,切断漕运,纵火烧毁粮仓和漕船,让长安人挨饿,这个没错吧”
“烧毁粮仓和漕船”慕容鹉敏锐的抓住了对方话语中无意中泄露的信息“你是说陕州已经陷落了”
“应该说是被王师收复了”狱长恶狠狠的纠正道“现在你应该清楚自己的处境了吧”
“我完蛋了”慕容鹉告诉自己,他现在明白自己为啥第二次被丢进大牢了“你杀了我吧”
“你想得美”狱长冷笑了一声“上头还不想你死,虽然我不知道留着你还有什么用”
“那你今晚找我来干嘛”慕容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