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何五看上去喜出望外“那看来您选对了船,青鱼号的厨子就是最喜欢用大蒜的,您要加点酒吗好把杂烩冲下喉咙”
“那就不必了”须陀拒绝道“我午饭后还有点事,酒还是等到晚上吧”
何五并没有勉强,他一边大吃大喝,一边和长桌旁的人们闲聊,他们主要讨论的是关于赚钱的事情从倭国运什么到沧州最赚钱,有人说是黑糖、有人说是蜂蜜、还有人说是硫磺和各种皮裘;而从沧州运往倭国就没有什么争议了,普遍认为药物、瓷器、各种纺织品、金属器具都很赚钱,
“照我看,去倭国也好,海东也罢,其实最赚钱的东西不是什么药物瓷器丝绸,而是人”大副是一个身材精干的汉子,名叫黄秋和,他已经喝了四杯米酒了,脸色涨红“那边最缺的就是人,你们说是不是呀”
“这话倒是不错”坐在他旁边的汉子点了点头“就拿镇北堡那边做例子吧天气是冷了点,可地肥呀,每年秋天往上游涌的鱼又肥又多,根本用不着用网捞,你就站在河边拿根棒子敲就够了,然后把晒干了和柴垛一样堆起来,够你吃几年了,河口你随便用点什么就能从蛮子那儿换回来不少稀罕玩意。但就是没人,有人的话,几年功夫那边就是个大集镇了。
“是呀还有你们有没有发现,沧州这边可是缺羊毛的,虾夷地那边草木丰茂,又不缺水,如果在那边放羊搞个大牧场,把羊毛卖回大唐,肯定是有搞头的”
“那也得有人呀”长桌旁有人叹息道“就算放羊不要几个人,那剪羊毛,打包,运上船也要人吧而且那边可是有不少虾夷人的,你不准备护卫,赚了再多钱也是给虾夷人准备的”
“这倒是”有人叹息道“所以我每次回沧州,看到大唐那么多人一辈子就在屁股大点地上为别人辛苦辛苦,还要服劳役,就觉得很奇怪。这些人干嘛不去海东呢那边随便就能圈一大块地,给子孙后代留下基业呀”
“多半是怕死吧出海危险,到了那边也危险还是留在老家安全”
“留在老家就安全”有人冷笑道“别告诉我你没种过地,挨饿、劳役、兵役哪样不危险出海危险好歹是为了自己,留在老家危险辛苦是为了谁反正不是自己”
“你这就是说的轻巧了”旁边有人反驳道“你想出海就出海的路上州县官、乡里的宗族都没那么容易让你上路的,而且你跑出去了,父母妻儿谁来管”
“这话说的是而且海东啥情况咱们知道是因为亲眼见到了,那些人一辈子就住在村子里,拿皮鞭戳牛屁股从田头走到田尾,又从田尾走到田头,去趟县城就是出远门了,他们知道海东是啥啥都不知道咋去呢”
“这倒是所以咱们想多弄几个水手都难”
须陀坐在长桌旁,吮吸着酒液,听着众人的抱怨,他当然知道这些人的用意,不过他早就学会了多听少说,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我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你们继续”
离开了餐厅,须陀回到自己的卧室船艉楼底部的一个小房间。酒液让他有点头晕,加上好久没有上船了,他索性躺回床上,闭上眼睛打算休息一会。
砰砰
舱门被敲了两下,须陀知道这个时候只有一个人会打扰自己“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