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的船都没有能够到达目的地,便被江水所吞没。n
但是万民军的军兵仍旧前赴后继。n
亦如贾庄……那些曾经追随过他的军兵们……n
那些渔民船夫也是同样……前赴后继……n
亦如三府箪食壶浆送迎他们的百姓……n
民心,落在了万民军的一方。n
秋毫无犯的是万民军的军兵。n
怨声载道的是朝廷的官兵。n
百姓见万民军,如见亲友。n
百姓畏官兵,如遇蛇蝎。n
南下督师以来,所见所闻,皆与北地相异。n
数月之间状告军兵扰民侵害之事数以百计,难以胜数。n
诸镇之兵懒散不堪、滥竽充数者竟过半数,地痞流氓充斥其中,根本不堪为战。n
卢象升哪怕是用尽了手段,还是没有办法对于诸镇的兵马完成整训。n
水可载舟……n
亦可覆舟……n
瓜洲失守,万民军自瓜洲渡江长驱而入时。n
战事,已经不可收拾……n
卢象升低眉垂目,他倚靠在望台的栏杆旁,神态显得疲惫不堪。n
明明正值壮年,不过四十出头,但是卢象升的双鬓竟都花白,尽显老态。n
丧师之哀、丧父之痛,相互交织。n
国家动荡、昏暗无望,痛心疾首。n
天子的责问,三府父老的希望、跟随着他军兵们的死难。n
一桩桩、一件件,都让卢象升的精神越发的萎靡,形体也越发的憔悴。n
他没有能够驱逐来犯的东虏,也没有能够拯救三府的父老。n
甚至都没有办法为那些因他而死难的军兵,去争一个公道的奖赏。n
数千战死在贾庄的军兵,很多连抚恤都没有拿到……n
在宜兴守孝以来,眼见着国家的局势一日比一日败坏。n
却是不可参与,却是无能为力。n
这一切。n
都让卢象升忧愤不已。n
此番天子终于再度对他委以重任。n
但是……n
他却并不能为天子解忧……n
时局败坏至此……n
一切的一切,就如同当初的贾庄。n
卢象升的神色清冷,他逃离了北方的贾庄。n
却逃不开人生路上的贾庄。n
“呜————”n
浑厚而又悠长的号角声再度自远方响起。n
那是万民军聚兵的号角声。n
城北江畔,号角声此起彼伏,无数旌旗应声而动。n
卢象升抬起了头,将目光投向远方。n
数以万计的万民军军兵正在开始应旗。n
万民军的步兵正从各处的营地之中不断的涌出,源源不断的进入战场之中。n
万民军的军阵严整,不断的变幻着阵型。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