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看得他气笑了。
她只当他是姐姐,不过是小孩子舍不得玩伴的心思,却搅乱了他的心潮。
沈珏这夜睡得并不好,他向来觉浅梦少,一有风吹草动便会立即睁开眼,可昨夜不知是夜色袭人,还是梅花香萦绕不散,总之他反反复复地梦见那张笑脸。
导致再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还是禾月来叫的门,他方沉沉醒来。
一抬眼便又看见了那抹轻纱,里头的小姑娘也睡得正香,半点没起来的意思。
他披上外衣罩了面纱起身,一开门禾月便险些跌进来,手里铜盆中的水花飞溅到他的胸口,留下块斑驳的水痕。
“阿玉对不住,我急着要给姑娘梳洗”她边说边要拿另一块干净的布巾给她擦去水渍,不想手刚碰到衣襟,就被对方给躲开了。
“无妨。”
而后拢了拢外衫,大步拐去了旁边的耳房。
留下禾月奇怪地看着他的背影,她方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为何她总觉得阿玉比她们少了点什么
可不等她细想,外头卢妈妈便连声在催了,她只得手忙脚乱地跑进了里屋。
“姑娘,奴婢伺候您梳洗更衣。”
“不,不起。”
沈珏合上房门,弄湿的外衣被随手丢在地上。
昨夜的雨总算是停了,拨云见日,初阳自天窗落下,投在那一片结实紧致的胸膛上,似乎给他罩上了抹蜜色,显得格外挺拔威武。
他身量高穿着宽大的衣袍便显得清瘦纤弱,可日日习武又怎会柔弱无力。
他的目光扫过桌上唯一的那面铜镜,想起方才禾月的眼神,抬手拔下发间的簪子,简单束起,露出少年意气风发的脸庞。
长林说得对,以免夜长梦多,他若不想让这院中见血,便得抓紧离开了。
他席地而坐,从腰间取出昨夜得到的布防图,开始部署祭台附近的人马布阵。
离开对他来说并不难,可走之前,他还得留份大礼才是。
他的五感较常人更灵敏些,即便专注与手中的图纸,却还是听到了有人朝他这边快步而来的动静。
“阿玉,阿玉”
沈珏原是支着手臂,神态慵懒地在纸上圈点着,听到声响他的目光一凝,瞬间变得冷厉起来。
他面无表情,手指已悄然摸到靴中的匕首。
门外的禾月没听到有回应,以为他是没听见又拍了拍房门“阿玉,你在屋里吗,姑娘不肯起说是病了。”
回应她的依旧是长久的沉寂。
禾月不禁拧了拧眉,低喃了句“不对啊,方才明明看她是往这来的,怎么又没人了”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感觉门从里蓦地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她眼前快步而过,待她反应过来时,只留下一抹雪白的影子。
屋内还与方才离开时没什么变化,只是支开了办扇窗户,可以看见雨后枝头冒出了新芽。
沈珏在塌前站定“姜幼宜。”
微风轻抚带来丝丝春意,幔帐随之晃动,而里头的人却没丝毫动静。
沈珏路过抱厦已经听外边守着的婢女说了,是前院老太太那来了人,说是那陆娘子醒了,想请五姑娘过去说说话,不巧五姑娘病了。
昨夜还抱着他死缠烂打,哪里有半分像是病了的人。他心思一转,估摸着不是病了,这小姑娘许是在装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