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宛如黏菌般攀爬在长廊之上,呼吸着腐蚀这着隧道。
腥臭刺鼻的浓雾弥漫,坚忍号上根本不可能存在的钟声响起,在狭长阴暗的走廊回荡。
潮湿温暖的真菌和病毒在蔓延,窸窸窣窣地生长。
亮亮的甲壳虫,和肥硕的黑毛苍蝇聚成一团,黑压压地顺着走廊的缝隙乱撞。
有时,一声凄厉的惨叫撕破沉默,但转瞬又被黑暗吞没。
沉闷的爆炸声不时响起,那是提前安置的隧道炸弹。
莫塔里安握了握镰刀寂灭的杆。
第一个抵达战场的是一具被腐蚀的船员,他活着,或者已经死了。
白绿色的松弛皮肤从他红黄的肌肉下脱离,像是液体般坠落,啪嗒一声,砸到地上。
眼球像是肥硕的柔软蠕虫,从他的眼眶里探出来,前段晶莹,后端混浊。
诡异的三圆环标志烙印在他的额头,那是慈父的馈蹭。
看到全副武装的莫塔里安和死亡守卫,那个船员咿咿呀呀地流下了涎水。
液体从他的眼里涌出,湿润了蠕虫。
手枪冥灯的声音嘶鸣,空气燃烧的气息弥漫,一次爆燃,战场重归寂寞。
但[他们]已经发现他们了。
莫塔里安叹息般的呼吸声响起,像是哀悼船员之死,亦或是命令众人戒备。
当第一个瘟疫战士到场时,战争,开始了。
猛烈的枪林弹雨立刻撕碎了第一批赶到前线的敌人,碎肉随着脓水爆开,在甲板上蔓延。
通向大厅的狭长走廊里,无数瘟疫战士源源不断地涌来,仿佛不知疲倦,也不知恐惧。
他们仅仅是为了赶到这里。
恶臭血肉逐渐堆积,瘟疫战士死去的尸首变成了绝佳的掩体,长廊上的敌军在不断推进,恶臭和雾气随即笼罩被他们所占据的区域。
很快,瘟疫战士的尸首已经堆积到了大厅的入口处,苍白的雾气随之笼罩,让人看不透对面。
但这次没有一个瘟疫战士从雾中出现了。
莫塔里安深吸了一口气。
他们在等待。
钟声再次响起。
一个昏暗的苍白灯光自雾中浮现,高大的人影
“砰”
莫塔里安直接摁下了埋藏在长廊墙壁另一端的炸弹开关
巨量的炸弹直接切断了长廊
这是一条单向道,炸毁便意味着船后端的敌人无法立即赶来援助,诱饵此刻,已经上钩
然而,爆炸硝烟散开,那个人影缓缓走出了迷雾。
[你不会以为这真的可以阻拦我吧]
[莫塔里安]步出迷雾,七名死亡寿衣在他的身边徘徊。
莫塔里安的双瞳极速缩小
那是,那是他。
他自己。
肿胀的身躯,宛如泡水发白的死尸,隐藏在看似摇摇欲坠的盔甲之间。
脓液自盔甲的缝隙里溢出,惨白的赘肉挤在这之间,像是充满黏液的气球。
毒气笼罩着[他],呼吸管道直接插进了口鼻,和血肉生长在一起,缓缓起伏。
浑黄掺杂着细小肉块的涎水挂在[他]错综的呼吸管道之间,宛如一张蛛网。
[他]的双眼朦白,迷雾在其间飘荡。
蛾类的硕大翅膀收拢,屏在[他]的身后。
刺鼻的臭气越过呼吸面具直击他的灵魂,莫塔里安感觉自己的胃液在上涌。
这就是他自己。
他会成为那个样子
莫塔里安感觉一阵恍惚,他身旁的哈迪斯意识到他的不对劲,立刻用镰刀触了触他。
不光是莫塔里安,哈迪斯感觉到,在[莫塔里安]出场后,现在整个死亡守卫都不对劲
死寂笼罩着他们。
不行
哈迪斯眨了眨眼,启动了讣告,链锯轰鸣,似乎拽回了一部分人的意识。
[莫塔里安]的沉思也被他打断。
他从这个弱小的自己身上移开视线,
[有意思。]
[莫塔里安]促狭地眯起眼睛。
[我可不记得我曾经有过这么一位死亡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