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绿的雾气沉淀在脚踝处,她抬起脚,看着那些气体挂在鞋上,再恋恋不舍地滴下。
这是莫塔里安大人亲自调制的武器,这些武器并不会侵蚀死亡守卫的装备,但会让他们的敌人在窒息的疼痛中走向灭亡。
身为冥犬猎队的一员,这是她第一次亲历真实的战场,爆炸,冲击,粘稠的血液,异族的嘶吼,她的脑子发蒙,但作为一艘冥犬坦克的炮手,她手上的动作从未停下,汗滴贴着防毒面具流下,她的眼痒痒的,她只能用力甩头,拼命地睁开眼,然后将炮管抵在异族的喉咙上,开火,开火
粘稠的液体从炮管中喷溅,发出嘶嘶的呼吸声,她从狭窄的瞄准镜中看到了那些高大的野兽在炮弹下腐烂的画面,血肉滴了下来,冥犬旁跟进的死亡守卫则毫不犹豫地收割了它的头颅,这就是地狱,他们创造了地狱。
她机械地重复着训练场上那些技术大人们所教的动作,当休整的命令下达时,她仍愣愣地将脑袋像个鹌鹑一样地抵在瞄准镜上,神经质地等待着命令。
出来透透气,小家伙们,干的不错。
冥犬外侧的技术军士拿着扳手敲了敲他们的载具,咚咚的闷响顺着管道和金属回响,在确认战争结束,可以离车后,他们几个车员就都钻出来了,因为车内狭小的活动空间,她才发现她的腿止不住地颤抖,肌肉僵硬,防护服里全是汗水。
25,不错,你们至少帮助击杀了25个异族,你们的毒箱也是消耗最多的。
技术军士就像是拎小鸡一样地把他们拎下来了,然后开始检查车辆,令她欣慰的是,除了指挥员,那个有点神经的大爷,别人和她一样狼狈不堪,他们互相挤在一起,靠在冥犬上,听着技术军士电钻轰鸣的声音。
透过厚厚的防护服,陌生星球的微风触碰着他们,她抬头,天上正掉着一些冷冷的小白点,她从没见过这个,她的故乡从没有过这种情景。
她向远处看去,敌人的尸骸正安静地躺在地上腐烂,雾气深处时不时响起零星的枪声,死亡守卫那令人心安的脚步声微弱地响着,她如梦初醒地看着这一切,这是他们一起做到的,他们做到了,“赞美死亡之主。”她喃喃低语着,同时止不住地抚摸着她身后的冥犬伙伴。
坚实的触感,这个巨大的家伙令她安心,一股饱满的荣誉感顺着胸膛浮起,她突然想起了之前训练里的零星碎语,心虚一样地重新开口,“赞美死亡之主,赞美冥界之王。”
死神给予他们救赎,冥王则赐予他们力量,没有死神和冥王,作为曾经加拉斯帕的奴隶,她是无论如何不会站在这里的,或许她会死在异星的战场上,但随军征战的过程已经让她死而无憾,生命和死亡被赋予了价值,它们不再是加拉斯帕污水河里的尸体了。
名字和信仰本身就具有着魔力,当她默念着冥王的名号时,她有意无意地看向了那战场的最深处,一股厌恶的感觉触电般地涌上来,又迅速消散,她似乎看到了雾气中的那高大身影,她迷茫地眨眨眼,但一切又都消失了。
游魂骑士安静地行驶于迷雾之中,在战场烈度最高的地方,在土壤被血润地就像是初春的农田的地方,哈迪斯沉默地检查着尸体们。
没有,也没有。
最终,哈迪斯摇了摇头,示意两架游魂骑士离开此地,无关的死亡守卫和冥犬们都在战场的边缘,无法窥视他们的行动。
没有发现灵能腐蚀的痕迹。
频道那头是短暂的沉默,
哈迪斯,现在回舰,按着这条路线,其他人已经被调开了。
莫塔里安,你们在跟敌舰的作战中,有灵能的痕迹吗
没有,实际上,这个种族对于灵能的了解和掌控几近于无,它们只会借助曼德维尔点进行最基本的航行。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最终哈迪斯犹豫地开口,
如果不是异族的话我们就要从这个星系的人类身上寻找答案了。
莫塔里安像是叹息一样地发出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