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祂在折磨他幸存的子嗣们,他听见他们的崩溃,不解,求饶,愤怒
但他绝不妥协。
时间,不过是永恒的时间,他可一直沉默,就同祂一样。
只要他不屈服,祂就会持续疼痛,永无法愈合他即是祂的伤痕,祂将永远痛苦,跟他一样。
痛苦,让祂伸向人类的手瑟缩起来。
这会是永恒,终局已定,他知道他的坚守救下了多少生命,但他亦不甘,愤怒他本可以救下更多。
现在却被困在这里,永无止境。
他感到自己的不甘,但那些情绪却随着水流渐行渐远,只留给他死亡,纯粹的死亡死亡属于尸体,而不属于任何存活着的,行动着的存在。
死亡只属于尸体。
他掠夺死亡,被死亡反噬。
他需要生命,或者其他。
其他能够让他摆脱,打破这份停滞的力量。
重新行动起来。
他拒绝着每一分当年子嗣的死亡,生者依旧活着,产生情绪,正面的,负面的,缓缓流向这具尸体,让他依旧记得活着的感觉。
记得自己为什么不妥协。
他要弑神。
他要夺下神的权柄。
他要走完战友未尽的路。
他要让人类真正活在一个不存在巫师的世界里。
他要让亚空间的存在们知道,人类并不是祂们随意可以玩弄的存在尽管祂们已经再三嗤笑起来了。
他成功了,也失败了。
这座活着的花园吃力地呼吸着,不生不死,只是腐烂,腐烂,永无止境地腐烂,祂不得不将一切放缓到最满,永恒。
于是一切便永恒地腐烂下去了。
包括他自己。
他的巨镰依旧安静地躺在他攥起的手中,但昔日巴巴鲁斯上坚木铸成的镰杆早已腐朽,一捧朽土软在他的掌间,随水缓缓散去,流向远方。
蝇虫嗡鸣在他的身侧,他苍白,了无生机,但依旧看上去看上去就像是刚死不久。
只因他腐烂地很慢。
他拒绝腐烂。
他知道这便是最后结局了,所有存在皆被困住包括背叛的蠢材,纳垢的花园即是永恒没有存在可以打破。
腐败天的力量海纳百川,至高天内鲜有不属不符纳垢的存在。
或许他昔日的战友可以打破但他嗤笑这般不劳而获的幻想,他已踏上了道路,行至了终点,他无悔自己的决定却愤怒于异族的愚蠢。
失败,只因他走到了自己人生的终点,却并未走完战友昔日的路,并未完成当年自己的期望。
但他将在终点,持续地坚守着。
等待着等待着等待着人类中缓缓升起下一颗星辰,照亮寰宇。
他绝不妥协。
他感受着疼痛沼泽水的冰冷,攀爬在皮肤上的蝇虫,感受着每分每秒的时间,他或许曾经睡去,在须臾一梦间瞥见自己曾经的幻觉。
他缓缓忆起了当年的往事,当年的惊恐与决绝,第一次的幻境,他躺在花园间,与此般无异,却为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