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要尽可能让这些灵魂体面地离开。
他再清楚不过了,混沌只会要活的。
约翰伸出右手,用混杂着鲜血与粉尘的指尖抹去泪水,再度在小将军炮上书写祷词。
“冥主是仁慈的,祂见世间灵魂沉沦在痛苦之海,边说"我愿让所有人睡在我的领域",不论你是贫是富,是老是少,是无辜还是罪恶。”
他当然知道当年大主教萨缪尔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之后,约翰曾与其他的枢机主教谈过这件事,大主教的话显然可笑至极,国教内部都不一定有着真正的神皇信徒存在,更别提以灵活著称的冥教了。
没有足够成熟的惩罚监督机制,天高皇帝远,大主教怎么可能会保证这些枢机主教履行教义,在混沌来临时尽可能阻碍混沌侵袭?
但这之后约翰得到了一个,令他回去后连续做七天噩梦的真相。
原来他不是特例,原来他曾沾沾自喜自以为掩盖过去的真相早就被知晓。
真相很简单——
在他们进入冥教前,每个枢机主教都曾有过一段被混沌囚禁虐待的经历。
赐福结束,约翰退后,握着剩下的小半瓶骨灰,他淡然地朝着贤者点点头。
“我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了,现在我可以去为民众赐福了吗?”
“祝你好运。”
贤者立刻匆忙上去检查将军炮了,临时战团长也立刻上前与贤者商讨对策。
约翰一瘸一拐地走下城墙,冥教的武装并不能说是最强力的一支,在正面战场上,冥教是最吃力的那支队伍。
他们通常是用来提前预警,以及为民众驱魔的。
约翰想起来那段过往,手指不自觉地颤抖。
故事很简单,他的父母曾是混沌信徒,用自己的儿女做祭品。
那天轮到他的姐姐了,约翰的姐姐将自己藏起来的铁丝交给了约翰,将自己的逃跑地图交给约翰——告诉他去找一个全黑的建筑物,随后便被父母拖走了。
他最后做到了,在荒野徒步两天两夜后,他找到了那栋漆黑的建筑,冥教牧师发现了他,并立刻联络了寂静士来处理这起事件。
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他,他看见已经完全堕入纳垢之道的姐姐,最后他问牧师姐姐是否得到安息?
牧师的回答是肯定的。
这之后他并没有因为打击而做一个废人,他加入了冥教,并开始深造。
一方面,恐惧感驱使着他希望拥有自己的寂静士卫队,另一方面,随着他在冥教的学习,他开始意识到他可以阻止类似的悲剧。
但约翰并没有将这些说出来,他用锐意进取与贪婪保卫自己,随着成功越发唾手可得,约翰便跟随着冥教的【拓土运动】,他特意选择了远离家乡的星域,誓要摆脱不堪的过往,不要让自己被过往所拖累。
这之后他拥有了一支自己的寂静士,他躺在成功之上,只需要做到辖区内没有混沌即可——其他的权力任他采摘。
但是……
……
“你知道的,约翰,我也很惊讶——我以为谁都不知道我曾经做过一阵混沌的奴隶角斗士。”
另一位枢机主教抿着嘴笑了笑,神情凄然,
“可能这就是为什么是我们——我们亲眼见证了混沌的残暴,我们曾经有无数次可能堕落,但我们却依旧活下来了,并且富有斗志——这又跟冥王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心知肚明他不过是一个借口,某段魔咒的开关而已。”
“这就是冥教运行的真正奥秘。”
枢机主教说,自嘲地笑起来,
“真正体验过混沌暴行的人……真正富有仁慈之心的人……是无法眼睁睁看着他人受苦的,因为我们都曾祈祷过有人来救自己,不是么?”
……
约翰深吸了一口气,他慢吞吞走到一个正在哀嚎的贫民面前,那个人的嘴已经开始开裂了。
他倒出一点骨灰,
“别怕,我在帮你。”
约翰说,开始祈祷,能救一个是一个……螳臂当车,也比什么都不做强,这也是在拖延时间。
“冥主说,"在不安时,颂我之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