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侯府那边,中山侯夫妇早早使人传话过去,年轻人聚在一起玩儿就是了,不必专门过去请安。
连同世子庾言,也叫毛丛丛给撵走了“我们姐妹们在这儿说话,不叫男人过来碍事”
诸多来客当中,毛珊珊去的最早。
毛丛丛是她嫡亲的堂姐,到了中山侯府,她也算是半个主人家。
乔翎与包真宁,乃至于费家的嘉平娘子几乎是一起到的。
四公主来的最晚。
园子里的桂花都已经开了,人在树下坐着,不觉染了香气上身。
树下摆了数张摇椅,上边毯子都是新晾晒过的,软绵绵、热腾腾地铺在上边。
主人跟客人们一起坐下,酒水跟香药果子都是早早备好的,分门别类地摆在伸手可及的长条桌上,不远处新搭的台子上上演神都城内最新兴的剧目,众人歪在摇椅上瞧着,间门歇里说一说八卦。
最叫乔翎诧异且惊喜的是,园子里居然还有七八只小鹿
是梅花鹿,褐色的皮毛上生着深色的斑点,那眼珠又黑又亮,睫毛浓密细长,呦呦地叫着,来找人要东西吃
多可爱啊
四公主剥着花生,说“真没想到,大哥跟大嫂就这么着结束了,实在是”
毛丛丛道“先前楚王府发生的那事,想来应该跟甘氏有些牵连。”
嘉平娘子赞同她这说法“两件事的时间门离得太近了点。”
毛珊珊脱掉鞋子,整个人无力地瘫在了摇椅上,把话题给带歪了“订婚真的好累好累啊:3」”
最近广德侯府还在筹备这事儿呢。
包真宁莞尔道“订婚要是累的话,后边成婚算什么”
连来客带主人,齐齐笑了起来。
毛丛丛又问乔翎“京兆府上班感觉如何”
乔翎这会儿新鲜劲儿还没过去“我觉得挺好的”
她一边剥花生喂小鹿,一边把自己新办的两桩案子讲了出来“多多少少也是帮了两个人嘛”
嘉平娘子提醒她“蔡大将军护短,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往好处说,这是义气,往不好的地方说,就是包庇。亲友同僚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亲弟弟”
她的父亲是刑部尚书,同蔡大将军打过几回交道,武人的顽固,也颇叫人头疼。
包真宁倒是知道蔡十三郎“他比我小一届,也在国子学读书,文墨平平,倒是骑射,据说极为出色,跟同窗打过几次架,最后还是闻氏夫人来替他收拾烂摊子的。”
“这两年见得少了,据说已经入仕了”
毛珊珊冷笑道“他这是想钻空子呢”
四公主好奇地问了句“钻什么空子”
包真宁轻声告诉她“依据本朝律令,没有过获官经历的白身,一旦有了入狱的经历,便不得走科举和武举的门路入仕了。要论恩荫呢,蔡大将军还有嫡子和嫡女,怕是轮不到他。”
“蔡十三郎大概也是怕过去的事情被翻出来,所以才急着入仕的,如此一来,即便杨家的事情被翻出来,他已经有了官身,只要钉不死他,就有机会东山再起”
四公主在旁听了,忍不住道“这种烂人,就该叫他一辈子都当不了官”
乔翎扭头去瞅了她一眼。
四公主被看恼了“喂,姓乔的,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乔翎毫不客气道“你还好意思这么说蔡十三郎忘了我头一次进宫的时候你往我茶杯里放黄连的事情了是吧”
四公主被她说得涨红了脸“那不都过去了吗,你跟太夫人当时骂我骂的可凶了,那碗水后来也是我喝了,不是你这人怎么翻小账啊”
乔翎一抬下巴“哼。”
四公主怒了“你哼什么哼”
毛丛丛在旁看得忍俊不禁,往乔翎手里边塞了把毛豆,又给四公主递了把花生“吃吧吃吧,都歇歇嘴”
几人在中山侯府吃吃喝喝,耗了一下午才算完。
事后乔翎想想,也没干什么正事,不知怎么,却有种给金子洗完澡,晒干毛发之后的蓬松又温暖的舒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