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上了马车,他靠在车壁上,眉宇间饶是仍旧有几分醉意,但眼神却清明了。
掀开车帘,最后望一眼天香楼,他心里有些感伤。
对方叫他姐夫,其实并不算虚攀那是他原配妻室的弟弟。
少年时候,他们一度非常投契,几乎可以为了彼此两肋插刀。
直到后来他的原配亡故,程家希望他能够续娶原配之妹,而老侯爷为他选定了越国公府的女儿为继室。
为此,两家闹的很不愉快,但并没有影响到他们舅兄二人之间的交情。
但现在广德侯知道,那大概只是他以为。
回到府里,他先去洗了把脸,换了身衣裳,闻不太到酒味了,才往正房去。
他告诉妻子“以后每逢年节,无需再跟程氏往来了。”
广德侯夫人姜氏起初一怔,回神之后,将手掌覆盖上他手背,温和应了声“知道了。”
并没有问为什么。
广德侯轻叹口气,再未言语。
广德侯走后,程纲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亦是无言。
良久之后,他终于起身将房门关上,深吸口气,语气重回清明。
“夫人应该都听到了吧”
屏风之后端坐着一个年轻妇人,闻言淡淡道“您想让我听见什么呢”
“夫人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程纲双眉一挑,语气里平添了几分笑意“我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替您抱不平罢了。”
“这爵位,原本就是您父亲的,令尊亡故之后,作为嫡长女,该是夫人您的好吧,府上迂腐,铁了心要传给儿子也就罢了,可到了现在,事情落到您堂妹身上的时候,他们怎么又开明了呢”
他轻轻摇头,语气惋惜“别说是您,就算是我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啊”
坐在屏风之后的年轻妇人,也就是中山侯府的世子夫人毛氏听完之后,仍旧是心平气和的反问他“所以呢,您只想同我抒发几句感慨吗”
程纲微妙的沉默了几瞬,继而轻声道“如果我说,有办法替您夺回本该属于您的爵位呢”
他声音更轻,宛如恶鬼的低语“您或许不知道,这所谓的爵位,绝不仅仅只是世人能够看见的世袭罔替,在此之外,还有比这宝贵得多得多的东西如若不然,当年淮安侯府的爵位更迭,怎么会引起那么大的风波来”
毛氏神色微动,语气里平添了几分好奇“听起来,淮安侯府的故事,好像另有内情”
程纲不由得笑了起来,很得意的“你以为淮安侯夫人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吗可实际上,她同时耍了两拨人,又成功的保全了自己啊”
淮安侯夫人
居然还有她的事情
毛氏听得心头一跳,暗起惊疑,却说“其中内情,阁下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程纲彬彬有礼的向她欠了欠身,道“如若夫人愿意加入我们,我是很乐意悉数告知的。”
毛氏敏锐的重复了一次“你们你们是谁,组织的名字又是什么”
程纲曼声吟诵“三命皆有极,咄嗟安可保”
继而又笑道“三命有尽,不过是无知者的愚昧罢了,天地之大,多得是匪夷所思之事。我们共有的名字,唤作无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