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石二当家从前方返回,带来一个坏消息“不好哦,前面临时有三四支官商要插队过关,人数超过四千,咱们今天可能过不去了。”
官方的商队有优先通关权,他们这些平民商队都得等着。
但是再有一个时辰就要天黑,想过关得等明天。
没奈何,他们今晚只能歇在客栈。
那个贱奴往回走时,也听到了其他客商过不了关的叹气。
路过一家高档酒楼,他走慢了些,伙计看他戴着贱奴专配的手环,很不客气地出来驱赶“咄,走开别妨碍我们做生意”
一般的酒楼旅店也不允许贱奴踏入,高档的甚至不许他们靠近,除非与伺候的客人同进。
他们能光顾的,只有其他贱奴开设的饭棚子和通铺,通常在本地最边缘最阴暗的角落。
接下来他就坐在一家昏暗的小酒棚里,喝下了半角浊酒。
酒不好,很刮喉,但容易醉人。
“忍着,忍着”他一直小声滴咕,“鸡蛋碰石头会死的。”
可是乘着酒劲儿,他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不平“不能忍,不能忍凭什么她过好日子,只有你当猪当狗”
他几次站起来又坐下去,清醒和理智在酒精的天秤上反复摇摆。
最后他还是一咬牙一跺脚,头也不回冲进了官署。
那里面的小吏见到一个胀红脸的贱奴冲进来,也吓了一跳,随即喝斥“你,对,就是你乱跑什么,滚出去”
贱奴不滚,反而凑了过去,一口酒气几乎全喷在小吏脸上“我要检举,我要举报”
不出意外,贱奴得到一阵毒打。
小吏正要喊差役将他丢出去,后方忽然有人道“慢着。”
这人个头很高,面相奇异。
小吏回头,立刻就恭敬行了一礼,正要开声,对方已然道“他来报桉,你为什么不受”
“啊”小吏一怔,“大人,这是个贱奴,又喝到烂醉他的话不能信。”
贱奴的唾沫星子都喷到他脸上了,可恶
“你都未核实,怎知他的话不可信”高个子走到贱奴身边,“喂。”
差役立刻踢了贱奴几脚“大人与你说话,快滚起来站好”
贱奴踉跄爬起来,弓身耷脑,一个眼睛还是肿的。
“跟我来。”
走进官署后方的回廊,四下安静无闲人,高个子才问
“你方才说,私藏贱奴女孩、准备带过关卡的是赤鄢国的公子伏山越”
贱奴吃了方才这一阵毒打,酒意醒了七成,已经开始后悔了。
自己失心疯了吗,怎么敢进官署
可现在来不及了,眼前这位大人他更得罪不起,只得垂首道“是,是”
“你怎知她是贱奴”
“小人服侍她好些天了,她左手有个印痕,是长期佩戴手环留下的。”贱奴举起自己左手,给他看腕部的环,“就是这种,但她手上已经没有环了,这是死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