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奇怪的是受了这么重的伤,他竟然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略微活动手脚,也没有任何阻滞,就好像从没受过伤一样。
苏连忙将绷带往上一扒,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他胸口上没有伤口,只有一块拇指大小的疤痕,看上去就像已经修养了好几年,而不是刚刚才中箭!
“这……”
苏连忙打量周围,他正坐在一间不大的帐篷里,屁股下是一片薄薄的木质床板,地上没有防潮设备,直接在泥巴里支着一口小锅,浓浓的药味从锅里弥漫出来,一阵苦涩。
小锅周围散落着不少占满血迹的绷带,还有用来清洗伤口的木盆,俨然一副急救现场的模样,足以证明他的确是刚受伤不久。
“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只是怎么都不符合逻辑?”
苏一拍脑门,靠着床板半趴下来。
“少……少爷,莫不是曹公公送来的神药起作用了?”
那张老脸战战兢兢地凑了上来,看得出来他有些害怕自己,却没有逃走的打算。
苏看了看那人,是个五十来岁的汉子,个子不高,身体十分粗壮,眼里全是血丝,一看就是个底层的兵油子。
徐锐的记忆里有这个人,他叫徐方,是徐家的家奴,也是亲身父亲留给徐锐的唯一遗产。
看徐方穿着甲胄,褐色的皮甲上染着暗红的血渍,领口的白棉已经被汗浸得发黑,想来自打自己中箭,他就没来得及卸甲,拖着十几斤重的铠甲跑前跑后,端茶倒水。
苏从小就是孤儿,为了填饱肚子坑蒙拐骗,被人打得起不来床也不是一次两次,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的死活。
虽说这军汉关心的是他家少爷徐锐,不是真正的自己,但对于极度缺爱的苏来说,还是让他生出了一丝感动。
不过感动归感动,苏毕竟重任在身,又莫名其妙来到这么个鬼地方,他很清楚想要活下去,搜集情报,准确制定下一步的计划才是当务之急。
刚刚灌入脑海的记忆只是一些片段,中间出现了大片缺失,苏几乎对所处的环境一无所知,只有寄希望于眼前这个徐方。
“徐方,现在是什么情况,快给我讲讲。”
苏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到。
听到少爷问话,徐方却顿时红了眼眶。
“少爷,咱们昨天随监军曹公公护送军粮,队伍落在中军后三十里,谁知道刚好碰上南朝蛮子,打了一场遭遇战。
那帮混蛋早有准备,咱们措手不及,再加上曹公公这阉奴只管自己逃命,哪管兄弟们拼杀,这一仗打得窝囊,差点被截了中军。
还好侯爷料到战况有变,大军及时赶到,这才化险为夷。
您也真是,那群狗仗人势的阉货,兄弟们哪个正眼瞧他?您到好,不要命地冲上去挡了一箭,当胸射中啊,医官说再往左偏一分就是神仙也难救!
您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去见九泉之下的老爷……”
说着说着,徐方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苏还是第一次应付嚎啕大哭的老头,一个头两个大,正想着如何将他稳住,问点有用的东西,帐篷外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
“吃药了,吃药了!”
门帘被人掀起,一位二十出头的校尉端着药碗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