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见有人站在自己这边,顿时闹得更欢,一把扯住徐锐的衣领来回撕扯。
徐锐面无表情地任她又掐又捏,瘦弱的身体随着杨夫人肥硕的双臂甩来甩去。
庄严的灵堂顿时闹成一团,场面一度失控,几个北武卫的将领再也看不下去,像是七大姑八大姨一般围上来劝解。
徐锐心中一直对杨渭元的死耿耿于怀,认为是自己害死了义父,杨夫人的话恰好戳中了他的痛处。
可即便没有这层心结,徐锐也不会反抗,因为跟一个存心害你的人摆事实、讲道理,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小侯爷,快走吧,今日是大帅出殡的日子,千万不能再出乱子,否则大帅走得不安心呐!”
北武卫的几位将领好不容易把徐锐从杨夫人的魔爪里拉了出来,梁同芳见那女人大有越闹越凶之势,赶紧劝徐锐离开,一众将领也都点头附和。
而杨夫人被几个汉子拉着还状若疯虎,犹自大叫:“狗东西,你害死夫君,还敢假惺惺来祭拜,杨家容得下,老天也容不下你!滚,你给我滚出去,滚得越远越好!”
眼见事态已经超出控制,徐锐深深地叹了口气,朝着杨渭元的排位深鞠一躬,然后毅然转身朝灵堂外走去,留下杨夫人独自一人撒泼打滚。
北武卫的几位将领大为不忿,又怕徐锐心中委屈,便追着他一路跑了出来,其他的宾客们则围着杨夫人连连劝慰,好好的一场祭奠立刻变得泾渭分明。
“小侯爷,女人就是这样,您千万不要往心里去,等过几日老梁再去说和说和便会没事。”
“是啊是啊,徐佐领不必难过。”
梁同芳跟在徐锐身后一路劝慰,众将们纷纷点头附和。
徐锐摆摆手,示意大家不用再讲,然后淡淡道:“多谢诸位挂怀,徐锐不过只是想为义父守灵,尽点孝心而已,只要心中有灵,在哪里不是一样守?”
说着,他突然一撩衣袍,竟向着灵堂的方向,就这般跪在了雪中。
大雪纷纷扬扬,只是几个呼吸便将他涂成了白色,寒风不停地往他脖子里灌,不到一炷香便令他嘴唇发紫。
然而即使冷得浑身发抖,徐锐的身子依旧一动不动,跪得笔直。
梁同芳和一众北武卫将领默默看着徐锐,无不心神大震。
好一句“只要心中有灵,在那不是一样守?”,好一个坦坦荡荡的大好男儿,好一份宠辱不惊的大气魄。
军中的糙汉哪在乎什么规矩,便是徐锐这样干脆的真性情才更能打动人心。
这才是侯爷的风骨!
侯爷,您后继有人,可以安心啦!
看着徐锐瘦弱却坚定的身影,梁同芳心中感慨,不知不觉竟湿了眼眶。
就在此时,侯府外的门子突然大喝一声:“家属迎客,裕王爷、肃王爷到!”
这个声音顿时如同一声惊雷,惊得乱糟糟的灵堂瞬间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