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大太太便领着梁槐宁到慈寿院请安。
慈寿院是敬国公府老夫人齐氏的住处,她是个再温和慈爱不过的长辈。自打大太太全权打理府中中馈后,她便只管享天伦之乐了。
大太太瞧着穿戴喜庆,容貌娇艳的梁槐宁,见她眼角眉梢带着浅浅的笑意,心里愈发喜欢。
她膝下二子一女,长子早已娶妻生子,长女亦是出嫁多年。唯独念着这幼子性情素来淡冷,男女之事上也不甚开窍,一心只读圣贤书。
亲戚家里也不乏才貌双全的女孩儿,她都相看过,有时候拐弯抹角问谢叡珣一句,他愣是不吭声,直让大太太伤透了脑筋。
后来到国公爷提起这婚约时,大太太面上颇为为难。她知道梁家是潓州一等一的书香门第,出身无可指摘,可怕就怕养出个不经事的女儿来,将来在这大宅院中难以立足。
可自打纳征时见了那一面,不论说话做事都是从容不迫,落落大方的模样,大太太一见就喜欢的不得了。
方才又瞧着她与叡珣并肩而立时,真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言语行动间叡珣也颇为呵护的模样,大太太一想嘴角笑意愈盛。
梁槐宁笑了笑道“媳妇头一回拜见祖母和各位长辈们,唯恐哪里有失礼不周到的地方。还望母亲能简单与我说说。”
大太太闻言不免柔声道“你这孩子忒是自谦了。若说失礼不周到,这话我是万万不认可的。”
说罢,她往后瞥了眼。
梁槐宁略带羞色,她身后的茗雾和新芽手上都捧着红木莲纹的承盘,上头都是些精致小巧的礼盒,有大有小。
因是头一回见谢家长辈和各房的奶奶娘子们,她早些时候在船上便打发人预备下来这些东西,都是潓州的精巧小玩意儿,东西算不得顶顶名贵却是一番心意。
望着梁槐宁笑靥如花的模样,大太太不由得想起一事来,她四下瞧了眼,不由得叹了叹道“你知进退,旁的我也无甚可说。只一桩,叡珣的大姑母前些时候大归。今日慈寿院请安,想你也会遇着的,她性子颇为凌厉,有时候嘴里言语厉害的很,瞧着她是长辈你也莫要放在心上。”
提起这位大姑来,大太太面上也浮现几分愁色,还有那几分不喜一闪而过。
这位大姑是国公爷和老夫人的嫡长女,从小受尽宠爱。及笄后不惜与家里闹翻执意嫁给那商户子,由此与谢家断了联系十余年,自打去岁起不知什么缘故开始频频给老夫人来信,老夫人当年本也厌极长女的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