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盒内页以银色的闪粉笔书写着“总是回想起那个疲惫沉重的梦湿透的黑发,耳垂上一只银质长耳坠,在沉沉的灰暗风中,微微摇荡。那是不久前才新换上的耳坠,那时我还想过,很好看。”
面对银色的文字,人偶师忍不住偏了偏头,仿佛在忍耐着什么,想要把它按下去似的。
她和他,被困在同一处。
那是他为自己打造的囚笼,她却硬是挤进来,想把他带走。
她一直在向他伸出手,好像抓住了的话,离开过去也可以
有时候,好像靠近她就可以得到救赎,刑期或许可以就此结束
不知何时,巧克力的甜香与复合的酒味在室内弥漫开了,它们自来熟地融入一室冷香之中,将凛冽的气息暖化出烘焙的味道。
他不由得想起那个沾着面粉、戴着手套的身影,想起曾经的自己也喜欢看烘焙的影片
在那段畏光的日子里,他每天只摄入一点维持生命用的热量,迅速地变得形销骨立。皮肤渐渐失去生机,一点点泛起了死人一般的惨白。
他厌食、厌世,却总有一个人追着叮嘱“要好好吃饭”,她以为她是谁
是了,她是唯一一个知道自己过往,并且还活着的人
她当初失魂落魄,像只鬼一样跟着阿云。后来则像条尾巴似的跟着自己,怎么赶都没用
她好像想用陪伴抚平一些痛苦,想用热忱温暖一丛冰冷,想用生命力滋养一片死寂。
永远不愿放开他的手的,也就只有她了
人偶师垂着眼皮,浅金色的闪粉就像一片洒落阳光的幻梦,照亮了幽深的黑眸,透出星点微光。
他伸手取下一枚白色的长耳坠形巧克力,放入口中,咬了一下。
醇厚丝滑的生巧克力入口即化,清酒的鲜花气息暗香浮动,微酸的果香中和了甜度,令人感受到纯米大吟酿的清雅馥郁,与手工制作的精心专注。
人偶师长睫低垂,缓缓地、一口一口地将整枚长耳坠形巧克力食用完毕。指尖沾染了融化后的生巧克力,散发着香甜微醺的气息,就像他不慎沾染了某人,被潜移默化地改变着
他偏了偏头,耳垂上的银质长耳坠掩映于湿润的黑发间,若隐若现。
他阖上了那个礼物盒,就像合上了一个梦。
今夜入睡,应当不会重回那个囚笼了。
因为她又抓住了他一次。
番外一end</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