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话,她没等顾婉回话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顾婉瞧着顾虎妮的背影,感觉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她们能有什么好衣裳穿,看来看去不过就是些荆钗布裙。
顾婉心里这么想,实际上她却也回房间仔细找出了套晚上要穿的衣物要戴的木钗。
搭好衣服后,她又到厨房烧热水准备将洗头擦洗身体。顾婉不比顾虎妮身体健壮,她每次砍柴都很费力,所以做不到像顾虎妮一样用柴,所以她烧了一桶热水擦洗就够了。
擦洗完回房换了新衣,顾婉又回到厨房,接着灶火的余温,擦拭着头上的湿发,加快头发变干的速度。
头发被彻底烘干了,一下午的时间就消磨了过去。顾婉添了柴让灶火旺了点,炒熟了把麦粉加水吃了,她就听见门外毕竟的热闹人声。
放下碗急忙奔去卧房,找到铜镜理理头发,擦干净唇角的水渍,顾婉连忙朝着外面赶去。
她步子迈得急,但等到她走到院中,听到敲门声和门外人群嬉笑声,顾婉的脚步便又慢了下来。
走到门口开了门,迎上门外的天光,哪怕是在傍晚,顾婉都觉得外面的天亮得吓人。
她瞧见人们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还有小吏恭敬的面孔,小吏手中还牵着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
顾婉盯着马,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心情,颤抖着小吏“敢问大人,现下就要上马马”
小吏点点头,语气也带着笑意“不敢被您称大人。是的,现在新科名列前茅的大人们都要在家门口上马,等到城主府门口集合。顾大人,请吧。”
顾婉被小吏口中这句大人叫得心跳加速,耳根处发烫,她无措且慌张地被小吏扶上马。
上了马,她差点趴在马背上。腿紧紧地夹着马肚,顾婉颤颤巍巍地挺起腰板,在马背上高了众人一大截的她,居高临下
地望着所有人。
这一刻的心潮澎湃让顾婉红了脸,她抓着马鞍的手用力得泛白。
这样的高度就是父亲他求了一辈子的高度,也是男子们感受的高度,这样的滋味太美妙了。
顾婉渐渐在这会儿体验到了昨日顾虎妮醉酒的感受,她想等到了今夜,她怕是也会对着她喋喋不休重复着自己做梦的感觉。
小吏牵着马在前面走,马走动起来后,顾婉更紧张兴奋了,眼中蒸腾的热意,让她觉得世间所有事物都被罩在了雾中。
直到她耳边响起一声只有她才能听到脆响。
“刺啦”
顾婉脸色忽地一白,她低头望向马镫处,她瞧见了自己露在外的泛黄袜子。
是的,衣裳有看起来崭新的,木钗也有外表完整光滑的,只有鞋子这天天穿着的物件找不着新的。
更别说鞋子价钱还卖得贵
明明是高兴的日子,顾婉挺起的腰却又忽地塌陷下来。
露在外面的袜子,戳穿了她伪装的体面,于是刹那间贫穷就压垮了她的骄傲。
顾婉骑在马上,脸上挂着笑容变得勉强,她仿佛觉得大街两旁站着的人都在嘲笑她。
笑她连在自己的大日子里都找不出一双好鞋穿
顾婉的脸又一次变红了,不过这次脸红的原因是她藏不住的贫穷。
此时城主府门口,阿萍也换上了一声的华服,她身旁站着同样打扮得光彩照人的下属们。
阿萍身边站着母亲古兰和养女禾蓁,她们手上得端着两个盘子,再向后望去,慕容氏兄弟与淑娘手上也端着一个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