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谢九郎。
除了他本人之外,还有谁会这么在意这则不着边的故事。
里面真真假假谢九郎自己都搞不明白,所以才会叫她过去问话。
有宋家女郎帮忙,罗纨之每次出去,罗二郎还当是被宋家人领着出去玩,从不过问,这一次罗纨之特意换了个款式不一样的幕篱,以免惹人眼。
但是火眼金睛的堂倌还是一眼把她认出来,殷勤地请她上到二楼,幽静偏僻的雅间。
雅间外一左一右立着两个冷面的护卫,莫名有点熟悉的感觉。
还没细想,罗纨之已经跨进门。
“就是这女郎”陶公像是个上当受骗的小孩,气鼓鼓地指着她在告状。
不过罗纨之目光仅仅落在他身上片刻就挪开了,因为他对面还坐着一位年轻的郎君,隔着纱幕看不清眉眼轮廓,但依稀也能看出他姿容甚美。
“陶公莫急。”郎君声音里带着笑,清润温柔,像是哄着孩子一样,陶公气哼哼地闭了嘴。
罗纨之上前先向陶公告罪。
这世道真是得罪什么人都不要得罪这些性情古怪的名士,远看一个个像是端庄大度的世外高人,近看全是些让人哭笑不得的顽童。
“陶公见谅,小女罗九娘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她把自己的身份全盘托出,就是为了将功补过,拿出诚意。
这次她再说的话就会慎重而慎重,不敢胡说八道了。
“罗家我不曾与罗家有过来往。”旁边谢九郎奇了。
罗纨之摘下帷帽,立在两人面前。
陶公看见她的脸顿时就睁圆眼睛,长长喟叹声“你这个滑头滑脑的女郎居然生了张如花似玉的好皮囊”
罗纨之眼睛转向谢九郎,弱冠年华,长得标俊清彻,可怪得是居然比那个冒顶的要差上一些。
谢九郎忍俊不禁,对着罗纨之温言细语“抱歉,陶公他以往不常这样,还是因为有愧于为我隐瞒行踪的诺言,这才心急了些。”
名士们再恃才放狂、恣意张扬也是讲究重诺的。
罗纨之眼眸悄然瞟向陶公。
陶公气道“是这女郎诓我”
罗纨之认错“都是我的错。”
陶公“”
谢九郎低头极力掩笑。
罗纨之余光看见谢九郎发亮的笑眼和微微弯起的笑唇,和“谢九郎”完全不一样,他是发自内心在笑,但同样的,他笑得很小心,就像是怕陶公和自己难堪。
她眨了眨眼,果然是赤子之心、温润如玉的谢家九郎。
谢九郎很快收拾好自己的笑脸,请罗纨之上前坐下,正色询问“罗娘子,你说的香梅可是我认识的那个香梅”
罗纨之把幕篱放在身边,在陶公怒目之下把事情真正的经过讲了一遍,听到有人冒名顶替自己时,谢九郎怔了怔,但是并没有如罗纨之所料想中的恼怒,反倒是陶公颇为意外,嚷嚷了几声岂有此理。
谢九郎面色奇异道“女郎的意思是,香梅抱着孩子去见了那个谢九郎”
罗纨之觉察谢九郎不像是生气,倒是有点坐立难安,她点了点头,“不过他们说了什么我不知道,香梅出来后神情很不对,立刻就走了”
陶公看着谢九郎,眼睛骨碌碌转。
谢九郎看了两人,扶额苦笑道“两位别这样看我,那孩子真不是我的。”
陶公又去看罗纨之。
罗纨之小声道“我只是看见香梅独身带孩子,联想到了这么一个情况,没有说是谢九郎抛弃了香梅”
陶公立刻道“狡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