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姑进屋,看着锦鸢落泪,只当是因不安所致。
连忙上前安抚道:“姑娘莫怕,稳婆走了还有梅姑我这个老婆子在呢!当初二少爷就是我带来的,况且咱们的小姑娘生的这般好,月份小了些也不怕!姑娘莫哭啊!我们都在呢!”
梅姑的话温暖而有力。
目光更是慈爱、坚毅地看着她们母女。
锦鸢心中有愧,不能对梅姑坦诚以待,只轻轻颔首,努力要挤出一个笑容来,好让她安心。
大伯母出声,语气难得温和了些:“你才生产完,正是需要好好休息的时候,旁的事情一概不要去管,只顾着自己养着。孩子就交给梅姑,蓝月气候温暖,仔细照顾着也能平安长大。”
似乎是听出她的话外之音。
两人一齐看向大伯母。
大伯母迎着二人的目光,坦荡道:“没听说过大夏对俘虏有什么残暴行径,想必也会善待妇孺,比起四处逃窜,她们母女二人还是留在院子里更稳妥些。我也要走了,你们——好自珍重。”
梅姑顿时急了起来,蹭地一下站起身:“大夫人你不能走!姑娘才醒来,您走了若是有个什么好歹可怎么办!”
大伯母却不语。
只看着锦鸢。
锦鸢开口,声音微弱的低不可闻,“梅姑…让…她走吧…”
“姑娘!”
锦鸢挤出笑脸,“有您…在…不用等……太久……很快…会有人来的……”
梅姑皱着眉,神色仍是不赞同,片刻后,才想起穆惜来,“对、对!你们母女二人都还在这儿,二少爷很快就会回来了,他总有办法的!”
锦鸢未曾辩解。
大伯母辞别二人,提着药箱快步离开院子。
门口恰好停下一辆四面遮蔽的马车,挡住了她的去路。
大伯母抬头看去,帘子掀开,忽律穆惜从车上下来,衣摆上的血迹干涸,动作僵硬而迟缓。
短短两日,就已消瘦得颧骨凸起、眼窝凹陷。
而在帘子掀开的一瞬间。
大伯母立刻皱眉,眼神变化,视线下意识地向着帘子里看去,却被忽律穆惜放下帘子,遮住了视线,沙哑着声音问:“大伯母在看什么?”
“里面——是谁?”
忽律穆惜却未直接回答,投去的眼神死气沉沉,“大伯母要去哪儿?是回忽律宗家?正好,我也要送穆兰回家,一道走吧。”
大伯母反应过来,惊愕道:“里面是…穆兰?!她不是去北疆——”说到最后,语气中还带了些许惊恐。
“穆兰恋家,不愿离开蓝月。”忽律穆惜的脸上现出一丝宠溺的疼爱来,“她先寻母亲去了,不必再受你们对她的利用算计。等我做完最后一件事,我也要去寻她们,劳烦大伯母跟我们一同回去,去见见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