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姑庙这么阔气呢这么多人都有药领”
“是容家在舍药,舍三天”
“舍三天药这么富贵”白菘买了摊主一碗八宝茶,又要一碟子干丝配茶吃。
“你们外地不知道,我在这儿卖茶有年头了,容家年年都舍,舍了十三四年了,说是给家里的女眷祈福求寿的。”
“他家的女眷身子不好”
这句把后头的话给引出来了,昨夜里那么大的阵仗,容家姑娘还把净尘师太带下了山,就是家里的女眷突发急症。
净尘师太一晚上就又回来讲经了
白菘越听越信,还有什么急症一个晚上就能好不就是疯病嘛
乡下疯妇也是一阵阵发病,特别是春日油菜花开的时候。
那摊主又说“好像前两年也有一回夜里急症发作,我看呐这求来求去寿数也难长。”
一旁施茶水的大娘听了,狠狠啐了摊主一口“烂口烂舌你个嚼蛆吞粪的”
“我女儿就是吃了容家的安产保命丹才从鬼门关里爬出来的,药我舍不起,发了愿年年在这三天竺路上舍三日的茶水,当着菩萨你敢咒好人寿不好,也不怕打雷劈死你”
白菘被骂得摸了摸鼻子,容三姑娘人品是好,可人品再好那也不成呐。
他又打听了一圈,越打听越觉得事关重大,要是容三爷一提,公子答应了,那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他跑了一头一脸的汗回去,芦菔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叫你拿个点心,这会儿都该摆斋饭了,你跑西天化缘去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白菘瞪了芦菔一眼,“出大事儿了”
“大事什么大事”
白菘伸头张了眼禅房中正端坐抄经的沈聿,凑到芦菔
耳边“容三爷的正室夫人,是个是个疯的”
芦菔张大了嘴“真的假的,你可别瞎说啊”
屋内的沈聿已经抄完最后一页经,搁下笔就见两个书僮白着脸凑在一块,走到门边问“出了何事”
白菘一溜小跑,着急忙慌把来龙去脉说了“公子,容家就没安好心”
沈聿看了白菘一眼,对芦菔道“你去提饭。”
芦菔应声出去,等芦菔一走,沈聿冷峻出声“说实话。”
白菘呆住了“就是实话啊”
他还以为公子没听明白,又仔细说一遍“我今儿去香会收旧书的时候,听到好些人在议论昨天夜里的事,那些人说容家在最乱的时候派人上山请荐福寺师太回去瞧病。”
“细问才知,容三夫人隔几年就要发作一回,每次发作容家都要来请净尘师太。”
沈聿语气不变“究竟谁告诉你的”
白菘膝盖一软“是是容五姑娘身边的丫头画眉告诉我的。”
“画眉就是昨儿夜里那个丫头”沈聿踱步到窗边,目光望着黄墙外的老松,背对白菘道,“她告诉你,容三夫人得了疯症”
白菘扑通跪下了。
“她说没说她为什么告诉你”若没人指使她怎么敢告密。
“她说她说是因为咱们救了她一命,她实在不忍心见到公子被骗。”
“呵。”沈聿轻呵出声。
倘若他真的有意想娶容三姑娘,听到这事必然不敢再求。
但如果他知道了内情,依旧求娶,那这样的男人又存了什么好心
好腌臜的后宅手段。
白菘悄悄抬头去看公子,只看背影瞧不出喜怒。
沈聿远望山间一片冷绿“这些话不许再传。”
“是。”白菘闹不明白公子到底听明白了没有,“公子那疯症”
“外间根本无人说容三夫人得了疯病,是她告诉你了,你才越打听越觉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