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有一种预感:
要爆了。
上千万老乡们的火气摁不住了。
……
开封府,河南巡抚刘墉因为熬夜两眼通红。
属吏低声道:
“抚台,您去后堂歇会吧?”
“不行。本官要亲眼瞧着最后5万石粮食起运京城。”
没一会,抚标中营参将匆匆赶来。
甲胄带血:
“抚台,开封城外有上百人聚集闹事要求开仓放粮。末将杀了2个领头的。”
刘墉冷冷的回应:
“为何只杀2人?需知乱世当用重典,再遇类似事情,你应率中营马队弹压闹事刁民。”
参将诧异的抬头,随即赶紧低头。
单膝下跪:
“末将明白了。”
……
巡抚衙门,进进出出。
各州县纷纷送来民乱奏报,少则十几人,多则数百人。
刘墉一概批示:
“再遇类似事件,无需请示,杀无赦。”
处理完一堆公文,瘦的颧骨凸起的刘墉起身巡视城防。
城外,
几处棱堡正在修建。
他皱眉望着那古怪的形状本想吐槽,还是忍住了。毕竟那是皇上下旨交代的,号称守城不二选择。
京城那父子俩争夺龙椅的事他也知道。
斟酌再三,递上了一封圆滑的效忠信。内容拐弯抹角,云山雾罩。
最后表达了一个意思:
“臣誓死效忠皇上。谁做皇上,臣就效忠谁。”
……
“抚台,豫南急报。”
刘墉接过展开纸张,匆匆阅读完毕。
“南阳民乱,杀死士绅官差10余人。知县联合士绅果断扑杀,斩杀乱民1500余,烧毁村庄12。”
“信阳州民乱,数千人暴动,全州54大户尽数被抢。官兵野战不敌退入州城据守。”
“固始县民乱~”
“商城县民乱~”
一连串的消息。
刘墉将纸条扔下城墙,咒骂道:
“该杀未杀之人满坑满谷。”
“豫南地方官心慈手软、枉顾旨意。朝廷早有明示,要将造反之火苗扼杀在萌芽之时。他们就是不听。”
周围的一众官员不敢吭声。
豫南和湖北接壤。
一旦吴军进兵,豫南失守,当地的存粮可能会资敌。故而征粮最狠,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
……
豫东南,光州商城县。
知县大人从善如流,果断采取了刘举人的计策:
骗!
县衙不断派官差下乡,敲锣打鼓吆喝:粮车已在路上,后天就到。
胡家湾,村子里死一般的安静。
所有人或躺或靠,尽量节约体力。
当当当~
熟悉的铜锣声由远而近,嗓门很大。
“老乡,再坚持坚持。最新消息,粮车已到固始县。”
“后天就到!后天就到!后天就到!”
十几丈外的一间茅屋里,稻草炕上。
饿的眼睛发花的老妇人嘀咕道:
“龟孙,俺们被骗惨了。”
一旁的儿子两眼无神,望着屋顶垂下的稻草:
“娘,我要死了。”
过了好一会,再无动静。
老妇人费力爬过去握着那双垂下的冰冷的手,凹陷的眼窝里留下最后一滴眼泪。
无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