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影灯下,暴龙的尸体躺在冰冷的操作台上,盖着白布。
原先红润的脸色已似纸一般苍白,高高隆起的肌肉块块萎靡下去,看起来像是虚有其表的豆腐块。
一个金色头发,褐色瞳孔,嘴边留着两道胡须的人,正站在边上,拿着手术刀与尺子,双手摸遍暴龙的浑身上下。
认真测量,记录着每一项数据,跟车间的装配工人一样严谨,认真,尽管他的脸上满是戏谑。
“腋下刀口,两寸一分。”
“胸腔骨折,脊椎断裂,骨头碎片一下刺透了心脏,割断肺部血管。”
“脖子处刀口三寸,一寸不多,一寸不少,刚刚好割断气管,没多花一分力气。”
他每报出一个伤口的信息,手上,身上也模拟出相应的动作,看起来就像他到过凶案现场,或者这就是他做的一样。
史密斯和龙根在一边看着他操作,沉默不语。
良久,龙根才清了清因为烈酒而有些发粘的嗓子,说道“尸体是早上发现的,暴龙那几個马仔,花了好半天才找到他。”
史密斯微笑道“我早就说了,暴龙虽然能打,可是脑子太简单,又好面子。
他那几个小弟,除了溜须拍马,还会什么什么都不会。带这么几个人,他会死我并不意外。”
龙根眼睛微眯,似乎有些不太认同。
“那史密斯先生,您觉得他该带怎样的人,才能保住性命”
“起码是杰克那样的人。”
史密斯指了指那个一直在忙碌的人,冲他招呼道“杰克,收起你对尸体和凶杀的兴趣,先来喝杯酒吧。”
“来了,但我希望下次你们能别在背后讨论我。”
杰克将手套丢到一边的托盘里,拿起威士忌喝了一口,长舒一口气。
接着,他看向龙根。
“死的很快,没受什么痛苦,不幸中的大幸。”
“大幸”
龙根摸了摸下巴,脸色阴晴不定,然后他又看向坐在一边喝酒的史密斯。
“史密斯先生,暴龙死了。”
“我知道,他不就躺在那里吗”
史密斯指了指台面上的尸体,“你们这些港岛的黑手党,有句话我很喜欢,说是出来混的,一只脚踩在差馆,另一脚踩在殡仪馆,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你们应该早有心理准备了吧”
龙根抿了一口威士忌,任由那灼人的酒液在嘴里滚了几圈,烫的他舌头发麻,然后才缓缓咽下。
“是社团。”
“什么”史密斯没听清。
“我们港岛的帮会都叫社团,不叫黑手党。”
“都一样啦”
史密斯摆摆手,脸上笑容依旧,“暴龙死了,可屯门还是你们和力胜的,要不你把屯门的地盘交给山本正仁算了,在管理社团这方面,他能帮你很多忙。”
感觉到史密斯的视线正在盯着自己,龙根坐直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