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有的是办法,就算你们死了,我也照样有办法知道,而且可能比你们知道的更多。”
夏毅皱眉,一下想起了什么,脊背上竖起一层鸡皮疙瘩。
“你会拘魂夺魄?”
“跟那个差不多,或者说更简单一点。”
尹秀强调道:“这是真实存在的手法,绝不是什么故弄玄虚,你知道,眼下我已不用跟你们耍花样了。”
“可是,”夏毅顿了顿,“即便如此,我们也什么都不会讲。”
“我都说了,你讲不讲无所谓的,我只是要你们知道,即便是自杀,你们也必将会把隐藏的秘密向我毫无保留地吐露出来。”
这是一种深层次的绝望,就如尹秀所说的那样,就连死亡都无法保守秘密的时候,之前的一切努力,不管是逃跑还是抵抗都白费了。
于是夏毅无奈笑笑,终于认真道:“你一直在找一个接近师尊的机会,我也感觉得到,其实师尊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找到你。
你们两个是有什么仇怨吗?”
“无冤无仇。”
尹秀摊手,“只是一些想法上的不同而已。”
“只是想法上的不同,便要因此杀的血流成河?”夏毅有些不敢相信。
“没办法。”
尹秀也有些无奈,“利益上的冲突往往是最不要紧的,不妥谈到妥,即便是杀父仇人也可以握手言和。
然而想法和路线上的不同,便是死路了,两个人在悬崖边上通行,互相挡住了对方,便只有一个人能通过,另一个人得掉下去,这是必然发生的事情。”
“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和路线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知道师尊的想法。”
夏毅目光闪动,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
“在小时候,我当然未到过别的地方,因为我一出生就是在这里,在这高潭市里行动。
于我而言,高潭就是全世界,这简直像是坐在井底的青蛙会说出来的话,对吧?然而这就是事实。
真正叫我那奇怪,愚昧心态发生变化的,是我十八岁那年去西部,那是师尊给了我一个任务,因此我第一次走出了高潭。
在西部,我见到了许多脖子晒得通红的农民,他们跟高潭这些不事劳作的吸血鬼不同,他们更加的朴实,也更辛苦。
再往西一点,我见到了许多修铁路的人,那些人是我们的同胞,来自九州的五湖四海。
同乡跟他们说金山有挖不完的金子,这些人便打破了脑袋也要挤上船,抛下所有,从东亚飘泊到美洲来。
上了岸的那一刻,什么都还未做,他们就得先背一笔几年不吃不喝都还不完的债,这是他们同乡带他们来时的【交通费】。
铁路上的工人,一天两角工钱,从太阳升起干到太阳下山,要把铁路从北美洲的一端修到另一端去,叫大西洋和太平洋在某种程度上互相连接。
这当然是伟大的成就了,这项工程以后在人类的历史上也赫赫有名,即便天上掉下什么东西叫所有的人类都灭绝,那铁路也会一直以某种形式存在下去几百年或者更久的时间,就像是古罗马时代的道路一样。
然而对于我们的同乡来说,他们得到什么了?几十万的华工,连名字都不会留下,即便铁路建成通车了,他们也不会受邀参加典礼,甚至以后也没机会坐火车在那铁道上通行一回。
就连那些鬼佬都说了,每一根枕木底下都有我们同胞的魂魄。
我当时感觉很痛苦,迷茫,回来之后我问师尊,我应该为那些华工做些什么?怎样帮助他们?
师尊跟我说,我应该关心的不是那些华工,或者说不能仅仅是几十万人,真正该叫我挂在心上的,是更多的人。
我们所做的一切,便是为了叫那些鬼佬从高高在上的云端跌落下来,由我们来定义那全新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