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斌的脸色阴晴不定。
进了特务科的审讯室,能咬紧牙关的毕竟是少数,万一张兆临被捕,扛不住酷刑,把自己供出去怎么办
不行,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最保险。
齐越举着望远镜看了一会。
姜斌走了过来“我们等在这里,是捡不到便宜的。”
齐越说“咱们都是短枪,上去也没啥用。”
姜斌说“你没看出来嘛,抗联那帮子,玩命的是小喽啰,张兆临肯定跑了,咱们也应该绕过去堵截”
齐越看着他“你是说”
姜斌说“现成的买卖,不能便宜了别人”
没人提出来,齐越可以装糊涂。
有人提出来,就不能再装糊涂了。
特务科二十多人,从近70度的山坡慢慢下到山谷,绕路围堵张兆临。
山谷是一片茂密的丛林,树叶遮天蔽日,光线十分昏暗,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隐约听到踩着落叶的沙沙脚步声。
特务们四散开,伏在半米多高的草丛中,随着时间的推移,脚步声越来越近。
姜斌慢慢举起手枪,他心里打定了主意,只要张兆临出现,立刻开枪射杀,到时候肯定是乱枪齐发,没人知道是谁打中的张兆临,这样一来,对共党方面也能自圆其说。
姜斌专注于前方,没注意身边的情况,忽然感觉背部刺痛,像是被什么咬了一下,转脸一看,一条蛇在草丛中蜿蜒游走。
此时,密林深处出来十几个人为首的是朴英宰。
在靠山屯这两个月里,张兆临亲自上山勘察地形,为日后撤退做准备,他对这一带环境十分熟悉。哪里有岩洞,哪里有水源,全都一清二楚。
否则的话,他也不敢把本来就战斗力羸弱的独立团拆散,只要不出现意外情况,独立团的人都能安全撤退。
就比如刚才的情况,他带着人撤退,也想到了敌人会来堵截,他选了一条极其隐蔽的猎道,猎道异常难走,却是此刻最安全的去处。
齐越暗自松了一口气。
特务科的人从草丛中站起身。
齐越迎上朴英宰,故作懊恼的说“还是让他给跑了”
朴英宰沉默了一会,这才说“这次算他走运”
姜斌站在一旁,脸色十分难看。
齐越问他“姜斌,你怎么了”
姜斌说“我刚才被蛇咬了,不知道是不是毒蛇”
齐越问“麻吗”
姜斌点点头“有点。”
朴英宰在一旁说“如果是毒蛇,趁着毒性还没扩散,把伤口附近的肉剜掉,或许还有机会保住命。”
赵振海一吐舌头“没麻药,那还不得疼死。”
朴英宰淡淡的说“只要能保住命,疼算得了什么”
姜斌脸色有些发白。
齐越说“姜斌,把衣服脱了,先检查一下。”
姜斌迟疑着“可能不是毒蛇”
朴英宰问“什么颜色的蛇”
姜斌想了想“好像是黑褐色。”
“是毒蛇。”
朴英宰笃定的说。
其实,那是一条草绿色的蛇,林子里光线昏暗,姜斌当时也只是匆匆一瞥,错以为是黑褐色。
姜斌不敢再耽搁,脱掉外衣,露出背部。
齐越注意到,姜斌右肩至少有二十几个针眼,这基本能够确定,在西潮沟炮楼对自己开枪的人,应该就是姜斌
李应信跑了,把不方便携带的莫辛狙击步枪留下了,姜斌及时赶到,拿起枪对齐越射击,估计是走的匆忙,遗落了一瓶吗啡针剂。
齐越一时有些恍惚。
从个人感情来讲,他一直拿姜斌当好朋友,心里也时常提醒自己,两人之间的矛盾,只是党派的矛盾。
没想到,“好朋友”竟然会暗下杀手
另一方面,姜斌为什么要注射吗啡呢
在新京警察学校期间,包括初到滨江前几个月,两人都住在一间寝室,身边人有这种成瘾嗜好,齐越多少都会有所察觉。
事实上,齐越一无所知。
难道是自己疏忽大意
“咋样,有毒没毒”
姜斌问。
齐越说“伤口有点红肿,但也不是特别严重,以我的判断,应该不是毒蛇英宰,你帮着看一下。”
朴英宰只看了一眼,立刻说“不是毒蛇。”
齐越问“你确定”
朴英宰说“没把握的事,我不会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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