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勒其实是在试探。他面前坐着的这位警察和之前去后院找他说话的那位警察是不是一个人。
尽管他们长得都一样,但有可能一个是马拉法克,一个是荣恩。
之前就是在后院的那位警察提醒他约顿可能很危险。如果说话的就是面前这位,那其实也可以虚构出席勒的动机。
比如,席勒意识到危险想要离开,约顿阻止,然后被反杀。这是有可能的。
但如果他没有提到这一点,就证明后院说话的那个警察不是他,那就有可能是马拉法克。
而让席勒感觉到松一口气的是,约翰提出了这个可能。他说:“我之前去警告过你,约顿可能有危险。你可能和他发生了冲突,然后杀死了他。”
“是有这种可能。但如果是这种突然出现的冲突,那我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制服他。这与你之前所假定的偷袭矛盾了。”
约翰也皱起眉来,似乎是在思考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很快,女警员回来了。
“谢天谢地,贝蒂没事。她身上只有一些擦伤,没有发现性侵的痕迹。并且她说,是约顿杀了她妈妈。他把她们骗到他家去,然后从背后偷袭,杀死了她妈妈。”
席勒面色平静,因为他早就知道会这样。贝蒂明显是被谁给洗脑了,就只会这一套说辞。谁来她都这么说。如果不是专业人士,根本察觉不到问题所在。
席勒没有为她解除洗脑,就是为了钉死约顿的罪证。尽管这可能也如了马拉法克的意,但无伤大雅。
约翰出去了一会,再回来时,表情显得有些犹豫。席勒知道他可能是受到了一些外部压力。
死人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之前的连环失踪案已经闹得人心惶惶。现在又连死两个人,甚至连韦恩的女儿都被卷了进来。警局不查出点什么成果,绝对没法交代。
“我上网查了你。”约翰直言不讳,“听说你是著名的心理学家,而且对犯罪心理学很有研究。”
“准确来说,是精神分析法。”席勒说。
“我不想和你探讨什么学术问题。”约翰把一摞照片放在了席勒面前,并说,“我想知道凶手是谁。他还会不会再犯案。”
席勒垂下眼帘,把视线放在那摞照片上。
约顿被平放在土地的中央,仰面躺着,但是整个尸体被削去了一层。
他的眼睑、鼻软骨、嘴唇,以及胸腔和腹腔的表皮都被剥离了。
一束麦穗从他的口腔插进去,通过食道贯穿到胃部,一路向下刺穿肠道。另两束麦穗相对着横着平放在他的胸前,与竖着的麦穗构成一个十字。
他的双手也放在胸前,手掌被切割下来并翻过来。横着的麦穗正放在他的手掌上,就像是在给什么人献礼。
他以一种十分平静且神圣的姿态躺在自家麦田的中央,安详得就好像并不是死去,而只是田间小憩。
席勒的身体不动,靠在椅背上,只是伸出手把照片放得稍微近了一些,然后低声说:“有趣。”
“你说什么”约翰的语调中略有些不满。
“我是说,凶手很有趣。”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