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目光显得有些深邃,叹道“吾本以为,左昌素与盖勋有隙,我等围攻冀县,盖勋必不会救。”
“未曾想,我终究是小看了盖勋之胸襟。”
说到这里,他看向北宫伯玉,道“冀县城郭高大,粮草充足,兵马众多,只可智取,不可强攻。”
“此前我准备鼓动城中羌人叛乱,里应外合拿下冀县。”
“然盖勋已至,此计不可为也。”
“与其继续在围困冀县,倒不如卖盖勋一个面子,转而攻打别处。”
韩遂指向了东北方向。
陇关,乃司隶西部之门户,与陇县互为犄角。
这里本来驻扎了两千兵马,可凉州刺史畏惧叛军,抽调了一千五百人前往冀县。
如此一来,陇关这个司隶门户,就变得十分空虚。
却说叛军自冀县撤退以后,星夜兼程奔袭陇关,先锋骑兵仅两日便攻克陇关。
韩遂更是大胆用兵,丝毫不担心后路被断,让王国领兵驻守陇关,让北宫伯玉攻陇县。
韩遂、边章两人,却是带兵攻入右扶风。
他们打着“清君侧,诛阉宦”的旗号,寇掠三辅,侵逼园陵,以致朝野震动。
此前凉州虽然屡次叛乱,战场却大多数都在凉州,根本没有将战火烧到三辅之地。
这一次,叛军攻入右扶风,兵峰直指西都以及皇家陵园,天子如何不震怒
而此时,左昌已然被免职,由宋枭出任凉州刺史。
宋枭抵达冀县以后,没想着率兵讨伐叛军,反而对盖勋说道“凉州寡于学术,故屡致反暴。今欲多写孝经,令家家习之,庶或使人知义。”
周琦听到这里,差点气笑,暗叹朝廷不会用人,居然派遣一位酸儒担任凉州刺史,寄希望对方能够平定凉州叛乱。
如果朝廷任命周琦为凉州刺史,并且愿意调拨钱粮、兵马,他有信心能够在半年以内击溃叛军。
只可惜,头顶上始终压着人,周琦也对朝廷失望透顶,自然是出工不出力,只是冷眼看着这些人作妖。
哪怕盖勋养气功夫极好,也差点被新任凉州刺史宋枭气坏,还只能强压住心中的怒气,道“昔太公封齐,崔杼杀君;伯禽侯鲁,庆父篡位。此二国岂乏学者今不急静难之术,遽为非常之事,既足结怨一州,又当取笑朝廷,勋不知其可也。”
盖勋这些话说的有些重,甚至还略带嘲讽,显然对朝廷派遣这么一位酸儒前来平叛,颇有怨言。
宋枭闻言不悦,当即疏远周琦、盖勋,执意推广儒学,强迫每家每户学习孝经。
果不其然。
朝廷看到叛军攻入右扶风,与新任护羌中郎将夏育交战,正担心的时候,却是知晓了宋枭的骚操作。
天子当即勃然大怒,斥其剿贼不利,罢其官职,以杨雍为凉州刺史。
与此同时。
新任护羌校尉夏育,在朝廷官办的牧场被叛军所围困。
边章问韩遂“此地乃是畜官,夏育并无城池倚靠,我军占据兵力优势,何不围而歼之,反而要在此地与官兵消耗”
所谓畜官,就是朝廷官办的牧场,专门蓄养牲畜。
韩遂指了指西边,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道“我在等鱼儿上钩。”
护羌校尉夏育被围畜官,新任凉州刺史杨雍得知消息以后,就准备派遣周琦、盖勋领兵前去营救。
周琦却是劝道“畜官宽广,无险可守。”
“贼势众,远多于官兵,若有心击溃护羌校尉夏育,怎会围困如此之久”
杨雍问道“周都尉是何意”
周琦走到地图旁边,指着陇县、陇关的位置,道“贼人虽已占据此二城,然冀县、阿阳皆在我等手中。”
“使君拥兵三万之众,根本无需出兵与贼交战,只要断其粮道,十数万贼人岂能持久”
“依我之见,贼人正是担心我等据城死守,断其粮道,才会故意围困夏育将军,意图围点打援,消灭凉州官兵有生力量。”
说到这里,周琦再次指向了夏育被围的地方,道“贼人骑兵众多,这里又都是广阔无垠的草原,纵然我等倾尽三万兵马前去驰援,又能如何”
“稍有不慎,反而会被贼人围歼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