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二狗却正在内城最繁华的马行街追踪一个人,却正是那位未来的高太尉。
这高太尉,现在应该还只叫做高二,却穿着一身锦衣,摇着着一面桃花折扇,带着五六个同样身穿锦衣短打的伴当,在马行街头大摇大摆的横冲直撞,不时的在周围的街摊露店上吃拿东西,嚣张跋扈的让人生厌。
只他这般霸道模样,旁人见了却都只暗忍怒气,便是被抢了些物什也不敢声张。
这倒不是人们怕高二,而是怕他等那一身的衣裳。
须知一般大户便是再有钱有势,也不敢拿丝绸锦缎作佣衣给下人穿,唯有真正的王公之家,才有资格给下人穿锦衣出行。
所以一众街市小民,不管认不认识高二,只看他身后那群伴当的打扮,便知晓这群泼皮的来路不一般,只被他等吃拿几个东西,权当被狗叼走了便是。
只高二等人这般行事,却是有些个蹊跷。
须知这汴京城里向来卧虎藏龙,高官显爵无数,其中强项者也不在少数。若得高二一直这般行事,不出半月便要倒霉,轻则受罚,重则流放,若是多有恶迹,砍头也不是不可能。
而高二又是京城街头厮混熟了的,自然不会不明白这些道理。
而他却还这般做派,想来是有些问题的,故而二狗只撞见便自跟踪了来。
本来这般事务当由刘堡来盯梢的,只可惜刘堡今日却陈老汉遣了去相州送信。
没错就是庞师娘写给二狗的便宜师兄陈广的信件。
所以二狗只好亲自出来盯梢。
高二等人在马行街上撒泼而行,一路看似漫无目的,待得他等来到些卖字画的摊位前,却纷纷停住了脚步。
能在马行街摆字画摊的人,却也都非是一般的落魄书生才子,反而都是些身家不菲的商贾或者斯文骗子,他们卖得也不是甚自家的字画,而是些个名家字画的临摹赝品。
那摊主见得高二等人来的凶猛,却谄笑着招呼道“衙内可要买些字画随便挑,随便看便是”
高二虽然自称在小苏学士门下待过,却并不是个有才的,对字画虽不能说一窍不通,却也无甚见地,只这厮惯会说小话儿,能夸人。
他在一个字画摊上随手拿起一副花鸟图,然后顾自开始没口子的称赞,甚么笔法写意啦,甚么着墨大巧啦,甚么构思深远啦等等等等,听得那字画摊主都有点发懵,只怀疑自家是不是因为昨晚喝多了,错把一副别家的真迹落在了赝品堆里没能看出来
只这摊主去瞧高二手里的画,高二却自把画卷一卷收了起来,摊主却瞧了个寂寞。
高二捏着画轴,却道“卖画的,洒家且问你,你这画是多少银钱收来的”
这摊主闻言,却有些个踌躇,毕竟他不曾看清那画的模样,一时不好估量,便只伸出一个手指头,却不曾言语。
高二却颔首道“一千贯收的么这般的好物倒也还算值当”
只这话一出,那摊主的脑瓜子立刻嗡的一下子懵了。他自家人却知自家事,整副摊子上最值钱的正经书画,也不曾有价值超过十贯钱的,这一下子冒出来一副价值千贯的,难道自家真的是狗屎上树运从天降了
不过高二接下来的话却直接让这摊主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若得有把刀在手,他非得捅死高二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