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被捉拿,却也只是解除了衣甲器械,既没有被捆扎,也不曾完全限制自由,甚至还有一匹驽马代步。
而他的亲卫们甚至没有被剥夺衣甲,只收缴了兵刃和马匹,在一众伏击者的押解下列队步行。
本来这还没甚么,但是王厚却注意到有几个老资格的家将面上并无些愁苦忐忑之色,相反,他等面上的神态显得颇有些轻松之意,好似不曾担忧那些伏击者们会相害一般。
王厚自幼便跟着父亲王韶征战沙场,至今已近四十载,甚么样的风浪没见过
他立刻就判断出这几个家将怕就是些个吃里扒外的内鬼。
王厚更恍然大悟,先前他被那个恐怖的家伙突袭时,就是这几个混蛋故意迟滞其他亲卫救援;而待得王厚失手被擒后,又是他等鼓噪着弃械投降的。
一想透了这一点。王厚心中的怒火就忍不住腾腾的往脑门上窜。
王厚暗自以双脚控制着坐骑的速度,待得其中一个“叛变家将”近前,他低声喝问道“薛宗老夫自问待尔等不薄,缘何叛我耶”
薛宗曾是王厚最为信重的家将,没有之一。
薛剧的父祖两辈皆跟随王韶、王厚父子征战沙场,喋血殉国。薛宗与其兄薛剧自幼便得王厚带在身边教导,授予文韬武略,待之若子侄。
二人成年后,较为稳重的薛剧作了王家第三代子弟王焕的伴当,而较为冲动的薛宗则被王厚带在身边继续言传身教。
薛宗跟随王厚征战沙场十余载,两人名为主仆,实际上情若父子,恩如师徒,感情之深厚,绝非等闲。
故而别个家将作得叛徒,都没有薛宗背叛对王厚的打击更大。
只王厚以为他这般喝问,薛宗定然会羞愧难当。
谁曾想,这厮只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目光闪烁的顾左右而言他道“将主,俺俺有点肚子疼”
然后薛宗便捂着脸蹲下了身子。
王厚心中疑虑更甚了。
王厚是看着薛宗长大的,对这厮的秉性非常了解,薛宗本就是个性情中人,心里很少能藏住事儿。
看这厮虽有些心虚,但是绝非那等背叛之后的愧疚,倒像是犯了点小错误之后的羞嚇。
直娘贼背叛老夫难道只是小错吗
当老夫是甚
不对如果薛宗这厮并不认为是在背叛我呢
王厚心中忽然冒出来一个貌似不可思议的念头。
他在冒出来这个想法之后,却忍不住苦笑一下,自叹自己到底是老了,都开始忍不住为大逆不道的后辈找借口开脱了。
但是作为兵家老手,王厚最擅长的就是发掘那些不可能的可能。
然后他便开始以薛宗并未背叛自己作为前提,开始推演此番变故到底有何问题。
很快他就发现了许多佐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