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水胡四散而溃,跑得到处都是,相当一部分绘胡已经腾出了手,但他们看到大梁援军之后,居然没有选择撤退,而是稍稍聚拢了一下人马,接着便迎头而上,竟然想着连胜两阵。
游义都被他们的举动惊呆了,同时也有些佩服,这帮人是真嚣张啊,难道一辈子没吃过败仗?
就这样,东西两侧的烟尘相向而行,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接近着。
东侧是胡人,全军近千人,分成三股,波次冲锋,骄横无比、目中无人。
西侧是梁军,看样子有一千五百余骑,其中千余人绕向两侧,迁回包抄,正中间还有数百人,手持长枪,正面冲锋。
战术很明显了,胡人有自信一冲而破,让你的两翼包抄见鬼去吧。
梁人似乎有信心正面顶住,甚至让迎面而来的敌人陷入混乱,然后配合两翼包抄而至的轻骑一举解决敌人。
游义左看看右看看,不确定到底哪一方能达到目的。
他本想趁着援军抵达的机会主动出击,从侧面用步弓袭扰敌骑,但距离太远了,想了想又放弃了,安心当起了观众。
在双方距离还剩三百步的时候,让人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冲在正中间的四百落雁军依次拨转马首,向两侧散去,然后露出了后方的阵容一烟尘之中,银色的盔甲若隐若现。
他们身形之高大,看起来直如山岳一般。
马蹄踏地的时候,震动直击人心。
族旗一转,方才还斜举着的长齐刷刷放平。
角声一吹,无边的杀气冲天而起。
游义下意识低下头。
一股劲风从不远处掠过,黄沙、石子、草屑飞舞而起,被裹挟着四散而溅。
耳朵仿佛聋了一般,到处都是马蹄凿击地面的声音。
震动不是从地面传来,而是发自心底,心跳不可抑制地开始加速,腿都要软了。
他大大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了嘴里的细沙,抬头望去。
左前方突然响起了巨大的喧哗声,似山洪暴发,又似无数人在敲锣打鼓。
烟尘陡然加大,马匹人立而起,嘶鸣不已。
铁马背上的铁人挥舞着势大力沉的马塑,狠狠扫在迎面而来的敌人身上。
敌人匆忙躲避,同时下意识刺出长枪,试图将对方捅倒在地。
碰撞之声不绝于耳,马匹嘶鸣划破长空。
一匹又一匹战马痛苦倒地,连带着骑士都飞跌了出去,生死不知。
铁人横扫之余,也有人仗着人高马大的优势又刺又挑,肌肉结的铁臂将之前还不可一世的敌人高高挑起,鲜血淋漓。
锁子甲在携万钧之势冲来的马塑刺捅下如同纸糊的一般。
他们引以为傲的人马合一在铁马、铁人的蛮横冲击下东倒西歪。
丰富的战斗经验也无法有效作用在敌人身上,因为他们全身上下连带战马都笼罩了一层铁铠,唯有铁面背后隐隐露出的残忍目光。
什么绘胡?难道没听说过我段部鲜卑、拓跋鲜卑的名声么?
铁马直冲而前,如同一柄重锤,将敌人砸了稀巴烂,再也不复成军。
远处的烟尘长龙慢慢合拢了过来,一点点收缩包围圈。
那是落雁军的骑土,他们手持弓枪,自侧翼及后方掩杀而来,准备痛打落水狗。
胡似乎也知道今天必败无疑了,几乎不亏谁吩附,就近聚拢成数十骑一股,分散突围。
「杀贼!」仿佛福至心灵,游启脑海中突然就冒出了这个念头,然后下意识喊了出来。
河伶丁壮们听了,齐齐一振,见游启已用手持刀盾越阵而出,脑子一热,也跟着冲了出去,四处堵截正晕头转向想要突围的敌人。
而乌垒城方向,包括左右骁骑卫、落雁军在内的更多援军已然赶到,以生力军的姿态展咨了追击,不想放罩任何一个敌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