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美人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这才人又不能靠着陈美人吃一辈子,怎么连个新花样都不会想。
晚间门的时候,宫里的风声就传开了,说冯才人为替陈美人求情,同样惹恼了圣上。
这消息听得后宫的人都乐不可支,谁能想到她真的会为着张月娥的几句话就上赶着犯蠢。
十一月十五的这日,昨夜下了一晚上的雪,白茫茫的覆着整个宫闱。
一早起来看着外头的雪,双穗的心头就沉了沉。
这雪落下,藏春宫里的日子就更难熬了。
双穗心头惴惴的进了内殿,却见陈琇已经从榻上坐了起来。
这会儿正裹着被子,出神的看着地上的积雪。
“美人。”
双穗唤了一声,本来想说她们煤炭快没了的这事却怎么也不好开口。
半晌,她只勉强笑笑,“一会儿嬷嬷就该来了,奴婢先伺候您起身吧。”
“好。”
陈琇点点头,她看着外头的积雪,又白又轻,却满目清冷。
昨晚自雪落下的那一刻,陈琇就没睡,她几乎看了一夜的雪。
如今,她要等的东风,到了。
陈琇曾和阿娆她们彻夜讨论过关于环境变化对人情感的影响。
而不同景色下的心情这种东西,可以是秋日里的砧杵敲残深巷月、秋色雁声愁几许,也可以是我言秋日胜春朝。
或许这雪落后宫内其他的地方,还会有欢声笑语,但藏春宫的冬雪,就一定得是凄凉的。
饥寒交迫,藏春宫里的人绝对笑不出来,甚至连走动都不愿走动。
双穗看着这会儿破天荒坐在镜前的的陈琇,心头微微有些惊讶。
毕竟陈琇已经许久不曾梳妆了。
“今日落了初雪。”
“我想看看。”
今日的陈琇的心里攒着一股劲,心头更是来回激荡的往外跃着火气。
她要干大事了。
就在这清冷凄寒的雪景里,要么一步登天,要么摔得粉身碎骨。
“我有些冷,双穗,我今日就穿那件披风吧。”
这话说的双穗心头一酸,殿内连热些的炭火都供不上了,她们美人在殿内都得披着披风。
双穗转身抹了抹脸,去柜中取了陈琇曾很喜欢的一件披风。
近乎浅白色的缎面上只绣着几支白梅,脖领处镶嵌着一圈白色的兔毛。
颜色很是素净。
不光是披风,陈琇内里的衣裳都是近乎白色的浅粉。
陈琇从未穿过这样被阿娆戏称为想要俏,一身孝的丧葬风的颜色。
她甚至之前梳妆时都在刻意避开。
但今日,她全套换上。
双穗看着这样清冷的陈琇,只觉得心里都晃悠悠的悬了起来。
她们美人就像是这天上的清雪,一不留神就要化开似的。
双穗只怕陈琇莫不是心存死志。
早膳还没用的时候,童嬷嬷就已经快到了。
皇后罚陈琇抄写宫规,这抄写的宫规自是也会收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