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琇红着脸,小声道,“幼时我不愿意喝药,我娘就唱这歌谣哄我。”
“后,后来,我娘不肯吃药,我,我也唱这首歌谣哄她”
说着话,陈琇十分难为情的揉着手里的手帕,小声求着高公公,“高总管,这事,这事您别说出去。”
高公公还能怎么说
激动到颤抖的他,恨不能现在立即就窜出去,去给陈琇她娘烧它个十炷、八炷的香,好好感谢一番她老人家。
知道陈琇面皮薄,高公公勉强稳住自己没有失态。
他只砰砰砰的垂着胸膛,郑重其事的向陈琇保证道,“美人放心,这事绝对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见陈琇被他逗得抿着唇笑了笑,高公公也笑了,随即他一拍脑袋,“奴才大意了,险些忘了美人您还没用晚膳呢。”
说着高公公就要伸手扶着陈琇起身,“您先用些点心垫垫肚子,奴才去给您传膳。”
不说还好,一提起来,陈琇的肚子也适时的咕噜了一声。
这会儿不仅是脸,陈琇的耳朵都红透了。
高公公怕陈琇羞恼,低着头强忍住笑意,伸手扶起了陈琇,可陈琇撑着床榻的手刚刚要离开时,却被猛地攥住了。
这动作太过突然,陈琇被吓得小声惊叫了一声。
两人回过头,却见刚刚吃了药已经平稳许多的庆元帝这会儿神色挣扎,额上见汗,嘴里还发出呓语,“别别走。”
还没等高公公反应过来,就见陈琇已经轻轻推开他,转身直接坐在了床榻上。
只见陈琇轻轻用手里的帕子擦着庆元帝额间的汗,随后又轻轻的拍着他的胸膛,“我不走,我在这呢,我不走。”
庆元帝面上挣扎的神色趋于平缓,只攥着人的手却不肯松开。
陈琇也不挣扎,手上一边轻轻的拍着人,一边转头对着高公公道,“我先陪陪圣上吧。”
说着陈琇的眼睛也有些红,“我娘生病的时候也是这样,她心疼我辛苦,嘴上一刻不停的催促我走,眼里却全是舍不得。”
“我”陈琇说着眼泪也落了下来。
她狼狈的擦着眼泪,哽咽的道,“我没能一直陪着我娘,如今如今,我在这陪陪圣上吧。”
高公公低着头飞快的擦了擦眼泪,随后他抬头认认真真看着陈琇,“美人您心善,一定会有福报的,往后您的福气且长着呢。”
“您略坐坐,奴才这就去给您传膳来。”
陈琇唤住了高公公。
她转头看了看庆元帝,犹豫片刻还是道,“圣上只怕也许久未进食了。”
“总管不如问问太医,好送些清淡易克化的汤水或者什么吃食来。”
“是,是。”高公公连连点头应着。
半晌,见陈琇再无其他的吩咐,高公公对着陈琇躬身施了一礼,“奴才告退。”
寝殿外
这会儿在殿外,阴着脸蹙着眉来回走着胡公公一看见高公公的身影,几步就急急的窜了过去,“怎么样,怎么样这药圣上喝了吗”
没等高公公回话,胡公公看着高公公红彤彤的泪眼,整个人的声音都不自觉尖锐了些,”是不是没有用”
“你这老货还非得让我们都在这殿外候着来”
“自个在那神神颠颠的折腾来折腾去”
在胡公公喋喋不休的言语攻击中,一旁候着的崔太医伸头看了看高公公手里空空如也的药碗。
心头一时惊喜,一时惶恐,这是喂进去了还是都倒出来
看胡公公说着说着就火急火燎的要冲进去,高公公一把拦住了人。
圣上如今能吃的进去药,眼看的美人又实在是个心软的菩萨,想必这一遭和圣上之间的心结就能解开。
心有石头落地的高公公这几日熬着的那口气这会儿逮着机会放了出来。
他两道眉毛挑的高高的看着胡絮言,“你这老货的急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我当你这些年悄无声息的已经变得稳重长进了呢,却原来正是应了那就狗改不了屎吃。”
高公公瞥着胡公公,不屑的撇了撇嘴,“你就这么急三火四的冲进去,冲撞了圣上和美人,你这老东西担待的起吗”
看胡公公眼里聚着火,阴着脸拧着眉就要动手的模样。
高公公下意识一缩脖子。
可随后他想到了什么,又立即伸长了脖子,得意又高兴的敲着手里的碗,“瞧见没,美人服侍着圣上都给喝进去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
看胡公公一脸不信还要冲进去,高公公连忙双手抱住了人,“等会儿,等会儿,你这大煞风景、满脸褶子的老东西也配和人美人比”
“美人惦记着圣上一整日没吃东西,刚刚特意吩咐了要送些易克化的东西给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