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啐道“你倒是嘴里含灯草,说得轻巧。前儿才缴纳了亏空,今儿又要行新法,勋贵有多少家底儿,经得住这么着
琏儿让账房上算了算,辽东的庄子你管着且不提,单是都中的田地,一年至少要交数万两银子的税赋,咱家哪有这笔钱”
贾琮满不在乎摆手道“老太太多虑了,咱家大业大,还出不起这点钱您老拔根汗毛比琮的腰还粗,我那边还不是照样缴税。”
众姊妹听他说得有趣,都不禁莞尔,若非见老太太神色不豫,差点笑出声来。
老太太啐道“什么好下流种子,少与我讨便宜,咱家什么样子你还不知都是穷家薄业的哪有什么钱。”
贾琮摊手道“老太太的意思是”
邢夫人忙道“琮哥儿,听老爷说新任顺天府尹是如海公的外甥女婿,你可能去递个话儿,把咱家的免了。”
原来打的这个主意,贾琮哂道“大太太消息倒是灵通,不过此事已经圣意决断,谁敢徇私依我说不如破财免灾罢,或者”
“可是有办法”贾母忙问。
贾琮坏笑道“办法倒是有一个,此事乃朝廷政务,琮不好插手,不如老太太把您老的乘龙快婿请上门来,请他老人家给其外甥女婿打个招呼,如今他是天官,谁敢不卖他的面子”
众女闻言再忍不住喷笑出声,忙捂着嘴,把眼瞪着贾琮,就你会作怪。
贾母被他绕晕了,想了想,才反应过来是叫自己找林如海说情,因骂道“混账东西,越发没规矩。
什么我的乘龙快婿,如海不是你的岳丈么要托人情也该你去,难道教我舍了这张老脸”
贾琮嘻嘻笑道“老太太息怒,琮不过顽笑一句,逗您老开心么”
“心意领了,你不气我就烧高香了。”贾母气鼓鼓地道。
“此事找我岳父也没用,何况琮如今的位份,也不好随便欠人情,即便此人是如海公。”贾琮道。
邢夫人道“琮哥儿,如今咱家是判官讨饭,实无余力缴纳钱粮,你看怎生是好”
贾琮奇道“新法征税大约十分之一,咱家这么多田地,怎会缴不起税”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道“说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当地里长多少粮食咱就赚多少
庄子里、府里这许多人人吃马嚼不花钱人情往来、进贡朝贺不花钱一年到头不说存留,恐怕还不够,哪有钱去纳税”
贾琮笑道“这个容易,依我说还得精兵简政。家生子越生越多,都指着那几块地吃饭,自然捉襟见肘。
不如分出些去辽东种地,那边地广人稀,正是用人之际,还怕吃不饱饭至于家里的花销么,最好是量入为出,如此也就够了。”
贾母被他上了一课,气得说不出话来,冷笑道“你倒会持家,那今年怎么办说话税吏就要上门了。”
贾琮看了贾母身后的鸳鸯一眼,见她正焦急地使眼色,意思让自己别把老太太气狠了,因笑道“头一年府里猝不及防,有些周转不开也是寻常。
这样罢,琮斗胆背着颦儿给老太太尽个孝心,今年税赋府里出一半,我那边出一半,就当给鸳鸯姐姐的彩礼了。”
“呸,就会油嘴滑舌。”贾母也被他逗笑了,啐骂道“我的玉儿可不像你,只会惹我生气,你休要背后中伤。”
贾琮笑道“颦儿再好只是您的外孙女儿,我可是您老的亲孙子,何故厚此薄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