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门口,便听屋里传来争吵声,贾琮忙抬手止住几个见礼的婆子,凝神细听。
“赎金凤是一件事,说情是一件事,别绞在一处说。难道姑娘不去说情,你就不赎了不成嫂子且取了金凤来再说。”
“姑娘,你别太仗势了。你满家子算一算,谁的妈妈、奶妈子不仗着主子哥儿、姐儿多得些益,偏咱们就这样丁是丁,卯是卯的,只许你们偷偷摸摸的哄骗了去。”
“罢,罢,罢你不能拿了金凤来,不必牵三扯四乱嚷。我也不要那凤了。便是太太们问时,我只说丢了,也妨碍不着你什么,你出去歇息歇息倒好。”
“姑娘虽不怕,我们是作什么的这么多人竟把姑娘的东西丢了。倘或太太问起来,敢是我们的不是了这还了得”
“三弟”
“见过国公爷。”
众女见贾琮阴沉着脸进来,慌忙跪下。
贾琮向迎春点了点头,道“今见二姐姐神色不对,便来看看,果然有鬼,哼绣橘你口齿伶俐,究竟出了什么事,什么金凤银凤。”
绣橘忙道“回国公爷的话,前儿姑娘的乳母老奶奶偷着把姑娘的攒珠累丝金凤钗子偷去押了银子坐庄,一直没还回来。
如今事发了,要被撵出去,她儿媳王住儿家的欺负姑娘软弱,又来缠着姑娘说情,金凤也赖着不还。”
贾琮点点头,目光罩定王住儿家的,冷笑道“绣橘说的可是实情”
王住儿媳妇被他凌厉的目光吓得软倒在地,哪还敢辩驳,只是哭求饶命。
绣橘幸灾乐祸地瞪了她一眼,报应到了。
贾琮叹道“二姐姐,你也太善良了些,须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在家里琮还能护着你,他日你也出去做了管家奶奶、当家太太,可如何是好”
迎春低着头,道“问我,我也没什么法子。她们的不是,自作自受,我也不能讨情,我也不去苛责就是了。
至于私自拿去的东西,送来,我收下,不送来,我也不要了。”
“荒谬”贾琮忍不住心头火气,拍桌斥道“这不是纵贼为恶么”
迎春听他生气,忙起身站在一边,垂首听训。
“二姐姐,若你是个寻常女子,愿意吃亏,也就罢了。可你将来是要当管家奶奶的,你就这样管几百号人”
贾琮气道“你这百事不管,面慈心软的样子,拿什么治家出去岂不把别人家的家风也败坏了别人又如何说咱们贾家”
迎春被他一顿数落,心头又愧又羞,忍不住掉下泪来,手中紧紧绞着帕子,咬着唇儿一言不发。
众丫头婆子更是跪了一地,大气儿不敢喘。
“你唉”贾琮也不好重责,叹了口气,摆手道“来人,把王住儿媳妇拉出去,与她婆婆一并杖毙。她们家其余人都辇到辽东庄子上种地去。”
“国公爷,饶命啊”王住儿媳妇听到杖毙两个字,吓得魂飞魄散,扯着嗓子大叫。
几个婆子早已过来堵着她嘴,七手八脚拉了下去。
迎春面现不忍之色,想开口求情,又忍住。
贾琮冷笑道“二姐姐对此等禽兽不如的东西还有怜悯之心我当日怎么处置我奶妈子的,难道你不知”
迎春嗫嚅道“三弟英雄盖世,我怎么能比。”
贾琮看着桌上摆着的太上感应篇,叹道“你爱看这玩意儿,四妹妹又爱看佛经,咱家真要出两个女菩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