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重许侧头看了看皇甫倾其:“你最近的修为是不是有所下跌?”
“属下......还好。”
“若非如此的话,你怎么会跟丢了人?叶余年的修为和年纪不相符,那是少年奇才,但即便如此,修为境界上还是差你太多。诸葛当当老谋深算,而且是怕死怕到了骨子里的,明明修为境界比叶余年要高出不少,却被他追的亡命飞逃......这两个人,一个年轻气盛不懂得内敛,一个太过于谨慎怕死。前者还好,日后若是沉淀一下还能大成,至于诸葛当当此生的修为境界也就如此了,再难寸进。所以,你居然跟不上他们两个,让我很好奇,到底是怎么了。”
皇甫倾其沉默了一会儿后回答:“属下有私心。”
陈重许哈哈大笑:“瞧出来了,这两个人你都不待见。一个是偏居西南流放之地一群凶徒的头子,作恶多端早就该死。一个是来路不明的年轻人,也许身上藏着什么惊天的大秘密,所以这两个人留在我身边,你都觉得不妥当。与其留下祸根,不如让那两个人去拼个你死我活,最好都死了才顺你的心意对不对?所以,你不是跟不上,你是根本就没打算跟。”
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的语气明显变得严重起来。
皇甫倾其感觉到了陈重许语气上的变化,垂首道:“属下错了。”
陈重许问:“我对你们好不好?”
“殿下对属下等人,没有办法更好了。”
“所以我在想,我是不是对你们太好了。”
陈重许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纵然我没有心思入主朝堂,也没有心思去争更大的权力,甚至我连在朝廷里谋求一席之地的想法都没有......但也轮不到你们来替我做主。”
皇甫倾其扑通一声跪下来:“属下有罪!”
陈重许道:“你既然还知道自己是个做下人的,就应该明白也应该记住自己的职责是什么。你们当初既然选择跟了我,我为了你们的选择费尽心思的对你们更好些,你们也不能忘了自己的初衷。我让你跟着他们,告诉你他们两个暂时一个都不能死,而你却认为他们该死,所以你的想法取代了我的命令。”
皇甫倾其跪在那,第一次感受到了陈重许身上那种来自于王者的怒意。实事求是的说,陈重许确实是一个对手下人太好的主人,所以他们难免有些放肆。
“跪着吧。”
陈重许语气缓和了一些后说道:“你们不止一次的对我说过,跟着我,是跟对了人。我也不止一次的对自己说过,带着你们,是选对了人。主下随心,这便是最好的相处方式。我不苛求你们什么,不给你们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任务,这是体谅你们。你们,还没学会体谅我。”
皇甫倾其的额头顶着地面,不敢说话。
陈重许道:“你们以为我看的上诸葛当当?那是一个死一万次都不足惜的人。他在西南做过的恶事,罄竹难书。知道人们把他叫什么吗?叫西南的阎王.......本是一群流放之徒,却成了地方上的恶霸,这种人,有一个应该杀一个。可是......若大羲在西南动兵,真的只是面对西南那几个不入流的小国?西南被称之为川府之地,是大羲粮仓也是大羲的钱库。川地有一半和佛国接壤,动那些小国,川地以西的金齿国,吐蕃国,还有一个更神秘更强大的夜女国真的会坐视不理?”
“到时候大羲的大军在西南和那么多对手鏖战,若是烽火连城的那些凶徒在背后放一把火,上百万大军,就有可能灰飞烟灭!大羲是强大,强大到天下无敌,但只是一对一的无敌,而不是一对天下的无敌。况且,那些凶徒都该死,但应该死在最该死的地方,那就是战场上。”
“给他们一个看到光明的机会,用可以做官,可以封爵这样的口号去带动他们,战场上他们就是一群凶兽,能让敌人闻风丧胆!你们以为陛下糊涂了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真要是你们以为的那样,我大羲哪里来的千秋万代!”
砰砰砰!
皇甫倾其不住的磕头,脑门上很快就红了一大片。
树下亭子里,当然不只是他们两个人,还有一个身穿白色长衫的中年男人,看到这一幕之后也跪下来,以头触地:“殿下,我等知错了。”
“你们知错了,但你们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