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到了......陈重器不是死给他看的,而是死给陈重器自己看的。安争甚至没有去确定陈重器是不是真的死了,因为在他看来这已经足够了。
走下五层木楼,安争顺着宇文家长长的过道往外走,那些在结界之中围观的百姓早就已经被疏散了,那么大的院子里显得那么空。安争强忍着再回头看一眼的冲动,倔强的硬着脖子往前走。他内心始终都在挣扎,回头再看一眼行不行?
不行。
那曾经是他最信任的兄弟啊,难道就是回头再多看一眼也不行?
不行。
安争大口大口的呼吸才能让自己不那么窒息,并没有什么报仇之后的爽感,什么都没有。死了一个该死的人,告别了一段早就该告别的过往,送走了一个曾经情同手足的朋友......不能再回头看了......谁,还没点骄傲?
野狐山,玄空阁。
宇文鼎看到宇文放歌长长的松了口气,知道事情成了,所以他也长长的松了口气。可是他有些不理解,为什么那木楼里一点天元波动都没有,难道说那两个人心平气和的就有一个人愿意去死?
“咱们,是不是应该拦住那个人?”
他试探着问了一句。
宇文放歌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摇头:“若是宇文德站在这,他会不会拦住这个人?”
“我......不知道。”
“你自己做决定吧,现在你是家主了。”
宇文放歌转身走进玄空阁里面,丢下一个目瞪口呆的宇文鼎。他不断的思考着,如果是二弟宇文德在的话,他会不会拦住那个年轻人?他找不到答案,他真想现在就追出去,追上往金陵城赴死的二弟问问,你到底拦不拦住那个人?
等到他从迷茫和纠结之中反应过来的时候,安争已经离开了宇文家大院,看不到影子了。
玄空阁内,宇文无双回头看了一眼走进来的宇文放歌,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走了?还是死了?”
“走了。”
“哦。”
一声哦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声音。
宇文放歌看着那故意隐藏起来自己惆怅的少女,忍不住说道:“人啊,总是会有那么一点骄傲,因为这骄傲,往往会失去很多东西。之前宇文鼎问我要不要拦住那个年轻人,我没有回答。知道为什么吗?”
宇文无双没有说话。
宇文放歌沉默了一会儿后继续说道:“你跟着我已经有十年还要多了,虽然我没有真正的教导过你什么,但对你却多了不少了解。比起你父亲来说,我觉得我和你更近一些。所以我知道自己的判断没错,你对那个年轻人已经动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