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
牟中平忽然抬起头:“因为他害怕。”
“害怕?”
朱校检回头看了牟中平一眼:“害怕什么,为什么害怕?”
牟中平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酒杯:“一个人为了唯一的目标活着,得活的多小心翼翼?他害怕任何麻烦,任何不必要的接触,因为他的目标从来都没有变过。这样的人是谨慎的,甚至谨慎的可耻。他走在大街上也许看到一只蚂蚁都要绕一步,不是因为他有多大的善念,而是因为他害怕。他的每一天也许都是活在害怕之中,害怕自己死在见到妻子之前......或许,就是这样吧。”
朱校检放下手里的千里眼,若有所思。
“那他不是同路人。”
穿铁甲的将军叹道:“咱们边军出身的,哪个不是大大咧咧性子直爽的汉子,会因为踩到一只蚂蚁而绕路吗?”
“你懂个屁。”
牟中平瞪了那人一眼:“你活的太肤浅了。”
而此时,安争正站在大街上,低头看着面前一只要横穿过大街的蚂蚁。他若是刚才迈出去那一步,这只蚂蚁已经被他踩死了。这是没有谁会真的在意的一件事......他当然也不是害怕踩死一只蚂蚁会带来什么样麻烦,难道还会突然跳出来一个人说此山是我开,此蚂蚁是我养?
他是想到了逆舟。
那个时候逆舟还叫逆天印,在逆天印之中时间过的很慢,有一只小蚂蚁要横穿过小路走了很久很久,每一次安争他们进入逆天印的时候都会看到那只小蚂蚁,那简直就是他们认为的励志的榜样。当有一天他们终于看到小蚂蚁走过了那条小路的时候,曾经欢呼。
一个路人看到安争站在那低着头聚精会神的看着什么,他也下意识的停下来站在那看着,可他看到的只是一只蚂蚁。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很快就有越来越多的人停下来,像安争那样看着地上一只再普通不过的小蚂蚁慢慢的爬。
大街上的人很诡异的分成了两批,一批人站在这边,一批人站在那边,中间是一条空出来的通道,只有一只小蚂蚁在努力的往前爬。
终于,蚂蚁爬到了对面,安争笑着吐出一口气,然后继续往前走。
“傻逼吧?”
有人骂了一句,然后走了。
有人也跟着骂,然后忍不住想,自己跟着一个傻逼看蚂蚁过路,自己是不是也很傻逼。
安争走到路边坐下来,手里的卷册其实已经看完了,而且每一个名字,背景,身份全都记住。他沉默了片刻,把卷册烧掉,残灰落在路边被风吹走。
远处的朱校检放下千里眼,嘴角微微上扬。
“我说过,他天生就是缉事司的人,我是认真的。”
安争看了看手腕上的血培珠手串,神念在手串空间里检查了一圈,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原本是药田的那个珠子里只剩下荒蛮的土地,野草丛生,看起来好像和安争的心情一模一样。安争忽然想哭,已经记不得多少年没有哭过了。独坐异乡,脑子里想到的都是曾经。
就在这时候,血培珠手串里忽然有一阵光闪烁了一下。
【感受到了强大的气息,正在和血培珠手串试图连接。】
天目的声音出现在安争的脑海里,让安争一惊。
“谁?”
【像是......善爷。】
与此同时,在仙宫之中。
善爷蹲在一块石头上,看起来很普通的眼睛里都是不肯服输。